万嬷嬷一边和钱管事有说有笑,不动声色的扫着婆子那双手,内心微微一宽。
钱管事听的惊诧,“让顾姨娘?一个姨娘?那夫人呢?不是另有夫人?”
万嬷嬷用帕子按住眼角,说到这儿,她是真悲伤了,“大爷说啦,大奶奶拖着这病不肯好,可这府里不能没人主持中馈,既然大奶奶不能打理,那就只好烦劳顾姨娘了,今后,要请顾姨娘替大奶奶打理这绥宁伯府呢!就是因为这个,我才劝我们大奶奶,把这些银子交到钱管事您这里。”
万嬷嬷笑意融融看着他,稍稍靠近些,把声音压的略低些,“我再多说一句,这是我们这些下人们说的话,我跟你说,我们太太也罢,大奶奶也好,头一条,晓得好歹,第二条,待人最刻薄不过,这件事,钱管事真如果尽了心,旁的我不敢多说,二百亩上好水田一个小庄子,我这会儿就能给钱管事打个包票。”
钱管事眉毛一下子飞起,从速又压下来,连连点头,“我懂了,嬷嬷尽管放心,尽管放心!”
万嬷嬷抹了抹眼泪,“就是因为钱管事是明白人,我才劝大奶奶,把剩下的这二十万银子交出去,放到钱管事这里,不瞒您说,这是我的小人之心,一个,免得今后顾姨娘跟大爷抱怨,说大奶奶在银钱上剥削她了,拿银子拿捏她了,她没把这个家管好,都是大奶奶在背后难为她了,为了点银子,大奶奶犯不着被人泼了如许的脏水。这都是我的谨慎之心。”
“大爷说了,夫人上了年纪,又长年三灾六病的,断没有让夫人替大奶奶劳累,替大奶奶打理家务、主持中馈的事理,这是大爷的原话。”万嬷嬷啐了一口。
大爷真真是中了邪了!
“唉!”万嬷嬷一脸烦恼,她是真烦恼。“钱管事,我多说一句,您别嫌我多嘴,这银子在您这里,今后不管谁支用,谁发的话,谁来拿的,用在了哪一处,谁经的手,可有票据,这些,每一件,每一两银子,您可都要记的清清楚楚、明显白白。除了这些,另有外头的酒楼茶社、妓坊红楼,另有撷秀坊如许的裁缝坊、金银铺子,月尾关帐,每一笔都是谁用的,谁画的押,件件都要明细清楚,那些画押具名儿的帐票据,一张都不能少,张张都要清楚。”
钱管事见万嬷嬷神情严厉,内心一凛,仓猝表示,“嬷嬷有事尽管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