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板子打过,才把这妇人打怕了,再不敢胡言,趴跪在地上,只一个劲儿的哼哼,柴世延道:“你男人吃了砒霜,如何是经你手了买下的,只你这砒霜买来是与你爹治恶疮,还是要毒杀你男人,与爷甚么俱无干系,爷只问你,早上惊马之事你可知情?”
那妇人强辩道:“一见男人没了气,恐人来见了说奴勾了奸夫暗害男人性命,心一慌,顺手便藏在了灶台下。”这话说的边上福安几个忍不住想笑,暗道这般丑的鬼见愁普通的妇人,阿谁男人不长眼,与她勾搭成奸。
那妇人哼了两声道:“妇人在家里,如何晓得外头的事?”
想这高青县统共就两家药铺子,安然使了两个小子,便这般时候早上了门,也给咂开了,不大会儿工夫,返来道:“未曾见车把式去,倒是半月前,他那婆娘去了言道她爹腰上生了恶疮,流脓打水总不见好,寻人得了个方剂,要砒霜做药引,买了一包家去,却不防这妇人买在手里治恶疮的砒霜,怎给她男人吞了。”
柴世延如何听她这些闲话,神采一沉:“好刁的妇人,在爷跟前还敢耍刁,堵了嘴先与我打二十板子。”
柴世延不由嘲笑一声:“这可真是恶人先告状,你尽管采了她来,若她再叫屈给爷堵了嘴,这般刁奴,爷自有法儿玩弄。”
不大会儿工夫,两个婆子押了个妇人出去,堵着嘴跪在地上,柴世延一瞧,只见生的五大三粗黑黢黢个妇人,老母狗的眼,满脸麻子花,长在一身肥肉上,端的又丑又蠢,怪道嫁与那车把式为妻,想那车把式也有五十几了,这妇人虽丑,瞧着也不过三十高低,想是寻不得婆家,才嫁给这么个男人。
正说着,福安从外头出去,手里提着个蓝碎花的半旧承担,承担皮上沾了一层灰,角上还烧糊了一大块。
安然应了一声,收了那承担往外走,到了前头穿廊给秋竹一把扯住道:“我在家还道这般时候还不见你家去,莫不是另有差事不成?”
柴世延道:“既如此,安然去寻了他娘家嫂子来认认这些东西但是她的物件?”
那妇人忙磕了两个头道:“凡男人在外的谋生,妇人如何知情,望爷明鉴。”
柴世延令人把她嘴里的布拽出来,这妇人嗷一嗓子,就哭出来,捶胸顿足撒起泼来,嘴里胡言乱语的道:“天老爷啊!您怎不睁睁眼,现在男人屈死,丢下奴家一个妇人,还不任人欺负,便想为男人伸冤,也无个去处,可不要死了也不安生……”
柴世延讶道:“这老货何时有了婆娘?”安然道:“前几月使了几个钱,媒婆说了一个妇人倒成了,这婆娘生的真真能丑死她娘,倒是个泼妇,自打娶了这婆娘,这老货三天两朝便挨一顿打,常让她婆娘拿着扫帚追的满院里跑,小厮们暗里与他道,如此恶婆娘休了她便是,这般下去迟早给她打死,图甚么,那老货却说希冀生个小子,忍到现在,不想却吞了砒霜。”
想这妇人有甚进项,娘家穷的叮当响,男人一个车把式,一年的月钱加起来,也购置不起一身绸缎衣裳,便有这些闲钱,如何舍得,还购置两身,更不要提这金裹头的簪子与这细金镯,怎是她这般一个妇人能有的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