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云欢向她瞧了一眼,向正出去添火的春儿道,“一会儿雪小一些,你到前院去,叮咛赵承传话给鲁大虎,让他们留意城里的哀鸿,瞧着有受难的,千万伸个手!”
“你……”马氏神采大变,一手指着她,却说不出话来。
春儿报命,行了个礼说道,“奴婢马上便去!”
红莲正捧着抖篷出去,闻谈笑道,“却不是这话,想那宫里只要皇上一个男人,却有后宫美人三千,百官进京,想来是为了冲淡那股子阴气,也是阴阳调和的意义。”
行过了礼落座,二夫人马氏却握了阮云欢的手高低打量,赞道,“瞧瞧,当年的小丫头,现在长成水灵灵的大女人了!”说着说着,眼圈儿便红了,用帕子点着眼角,说道,“当年我刚进门,你娘便去了,我眼瞧着你被老侯爷接走……”
马氏忙拍了拍她的手,说道,“返来便好,今后一家人在一处,便不再骨肉分离,你虽没了娘,二婶便如你亲娘普通。唉,这般好的孩子,不幸我那大嫂没福……”说着说着,又要哭了出来。
气候骤寒,连续刮了两日的北风,到了腊月二十九傍晚时分,暴风怒卷,大雪辅天盖地,纷繁扬扬的飘洒而下,六合间顿时白茫茫一片,行人路断,万巷皆空。
阮云欢心知多说下去徒费唇舌,含笑道,“时候不早,云欢告别!”轻施一礼,回身自去。
第二天一早,气候竟然突然放晴,如洗的璧空衬着地上的积雪,煞是都雅。阮相府从卯时正便中门大开,丫环、仆人均是一身新衣,在府内府外繁忙筹措。洒扫的小厮、丫头将途径一条条扫了出来,将雪堆在路旁,也不晓得是谁的主张,竟拍拍弄弄,雪桌、雪椅、雪屋子弄了起来,一下子添了很多景色。
不管是上一世,还是这一世,阮云欢都是在这一日见到阮一鸣的两个庶弟。前一世她因为失节,心底晦涩寒微,并未曾留意这两个叔叔,此一刻细一打量,不由悄悄点头。闻说二爷阮一江的生母,是老夫人身边的一个丫头,生的极其标记,厥后老夫人做主抬了姨娘。而三爷的生母,却只是一个平常的粗使丫头,前老相爷醉后宠幸怀了身孕。瞧那三爷的边幅,想来阿谁丫头生的也并不出众。
云欢忙将二人止住,笑道,“这是在家里,论甚么品级?云欢固然受了皇封,总也是个长辈!”好说歹说,那二人才算罢了,却也不敢受她的礼。
老夫人点头,说道,“都起来罢!”阮一江、阮一士谢过站起,恭恭敬敬回老夫人问话。
公然,刚和老夫人说了会儿话,便闻门外小丫环回道,“老夫人,二爷、三爷来了!”说着便打起帘子。
墨兰一边替她塞了暖炉到盖被下捂着,一边抱怨道,“这皇上也真是的,除夕守岁,一家团聚,他自个儿一宫的嫔妃还不敷热烈,恰好还要让旁人进宫陪着,这大雪天儿的,再冻出个好歹!”
阮云欢微勾了勾唇,说道,“这十年云欢不在府里,有劳二婶惦记!”如果没有上一世接受的冷言冷语,面前这妇人对她的密切,怕真将她当了好人。
厥后两位夫人见状,天然也不敢回礼,只是各自半福,行个平礼。而二爷阮一江的两个女儿,和三爷阮一士的一子二女都较阮云欢年幼,齐齐上前,行见长姐之礼。
阮云欢起家,退站到一边,昂首向门口望去。但见抢先一人苗条身形,形貌与阮一鸣类似,儒雅有礼,举止安闲,只是少了阮一鸣身上居高位者的凛然之气,恰是二爷阮一江。而后一个身形宽广很多,边幅却极是平常,少了阮家人特有的那份明丽,倒是三爷阮一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