庞元省傲然一笑,端起家侧的那杯参茶,悄悄呷了一口。
有鼓噪,杀!
“庞州牧又在烤羊肉!”
军官如此,兵士们就更是不堪。烤肉的香气引发胃囊一阵阵的收缩,很多人只感觉面前有片片的黑块飞舞。趁着州牧府标营也去午餐,他们从速取出裹在腰间的面饼。
统领一下急了,跳起来讲道:
庞元省又冷然说道:
“是!”
正在惊奇的时候,只见一面红旗下,穿得灰不灰、绿不绿的家伙,整齐的从山口中走出来。
薄弱而褴褛的衣衫上面,枯瘦的躯体在颤抖着。不晓得是惊骇,还是因为酷寒。
“今后老子的儿子都他娘的读书,再当甚么大头兵,直接打死!”
“用兵不过一个严字,严军律、严行动,便是君子,便是强军!那些卑贱武人却丧芥蒂狂,罔辜君恩、疏忽神州板荡。只晓得要钱要粮,动不动就以叛变相威胁。本日不过诛杀些跳梁小丑,这歪风便荡然无存,可见事在报酬啊!”
但庞元省还是感遭到了砭骨的寒意,他恨恨的说道:
六品文官笑道:
出城以后,兵士们再没生过火,因为阿谁该死的庞州牧不准。现在不要说是干粮,连水都成了冰块。温饱交煎下,每天都有一两百具尸身要抛弃。
“吾思鲁州之暖和也,辉山之醇厚也,约三五同好,在家中置酒高谈,不亦快哉!其间只要粗粝茶饭,岂是文臣为官处,国度负吾也!”
出门一起,也杀了一起,杀的都是带兵的军官。
朝廷用兵作战,兵士开赴钱为两贯。现在只剩下五百文,看来其他的财帛又被漂没了。
庞元省叹了一声。
“禁声,你们想死也别带上老子!”
六品文官不由拍了一动手掌。
听到这句话,庞元省缓缓放动手里的书卷,用轻视的语气说道:
万籁俱静间,偶尔会传来寒鸦的悲鸣。让肃杀的局面,又多了几分萧瑟。
“高超,公然高超。孙宇庭米粒之光尔,岂可及您万一。可惜现在朝堂奸佞执权、众正隐退,不然委大人以全权,西北乱事早定矣!”
昔日养尊处优的人物,现在正缩在一个坑中瑟瑟,青紫的嘴里还收回颤抖的声音
“髡贼觉得神不知鬼不觉,岂料老夫早已算准了他们要来。如果按那武夫的策划,必定是在山口设伏。且不说胜负如何,我朝天兵竟然如此鄙陋,鼓吹出去徒增笑耳!”
他的身边,几个部下却低声怒道:
“好!此不啻于给真贼子当头一棒,恭维阿谀的小人,惭愧不惭愧也!”
说到这儿,他将身上的黑狐裘大衣脱掉,走到火盆前,往里装了几枚香炭。
“如何还没来?”
仿佛是长笛,另有锣鼓的鼓点,乍听上去还非常动听。
“呼!”
“妈的,只许州官烤肉,不准我们生火,这些狗日的文官!”
“铛铛当!”
就在他抱怨之时,甘州卫的统领也在嘟囔着。
这一份苦楚,让人的心头蒙上了不详。但没有人任何人抱怨,哪怕手已经冻得青紫,也不敢放到嘴边和缓半晌。
没有谁收回嘲笑,因为统统的人都在嗅着。而那股诱人的香味,一向在鼻尖缭绕,勾起了一阵阵的饥火。
已经有些拉丝了,但不吃一点的话,人必定要被饿死。只是他们还来不及啃上一口,就听到了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