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量微一点头,念一道通天诀,凌于玉苑最顶处。虽障眼了隐身诀,仙力还是引得树叶沙沙作响。无量闭了眼忽的从身侧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,朝手腕深深划出一道血痕。血珠簌簌滴下,念出一道烦琐的符咒,蓦得刀刃寒光一闪,无量猛地挣了眼:“蒹葭!”
她面色冷僻,冰冷的吐出一句:“你是来寻仇的吗?你是哪家主子派来的?”
忽的满室华光,房梁上悬了百莳花灯,有小贩摆了摊头热烈的叫卖,女人牵了手扯了帕子向心上人望一望。一室的人间炊火,蒹葭探出头,惊得说不出话。无量站了人群中,黑衣华贵冷僻,随便执了一把折扇,兀自带了笑:
无量摇了点头,“你莫要曲解,本日是那乞巧节。平常女人都要去逛了灯市,你可想去?”
锦帕抽抽泣噎不敢转头,却听得背后没有一丝动静,摸索的转了身,却瞧见齐晟轩望着本身,一双如星的眸子盯得当真。夜风偷漏过窗柩,酒香缭绕鼻尖,齐晟轩兀的伸脱手抚了抚锦帕脸颊,话音里低降落沉浸了柔情:“那日冲犯女人芳名,原是齐某不该。”
无量顿了顿:“你晓得蒹葭被关那边?”
齐王兀的一笑,竟不答话。
蒹葭凛然一笑:“神仙是来讽刺我的?”
彼时蒹葭还不叫蒹葭,是康鉴十四年夏家的蜜斯。夏家泼天繁华,连当时的天子南巡也钦点夏故里林为避暑之处。也是这繁华,惹了满门抄斩。朝堂上风云瞬息万变,敌对的阮家递了奏笏告夏家通敌叛国,手札暗卫证据各种,蒹葭彼时仅六岁,圣旨将至,家母冒死托了小厮将孩子送出,谁知那小厮贪恐怕死,前脚拿了万贯白银,后脚就将蒹葭送到了阮府门前讨赏。
原是齐王排闼当时无量正要发作,苏慕眼疾手快念了隐身诀,无量一道仙诀落空。咬牙道:“苏慕,现在你还要挡我?”
齐王似是不堪醉意,枕了狐裘枕,满室氤氲了烛光暖和,锦帕抬了头,认当真真道:“不过统统都会畴昔的,锦帕现在已找到了最贵重的东西,惟愿齐王洪福齐天,又有真龙血脉,定能心想事成。”
无量也未曾在乎,独自说了下去:“吾当时奉了仙帝旨意给那阎王送存亡簿,路途悠远,成日无聊也翻了几眼,一眼瞧中了蒹葭的命格。是极阴的命格,九族皆灭,二十岁就没了。”
阮家老爷不动声色收了这七岁的小丫头,蛇蝎一样的心机。竟将蒹葭送至了暗卫,十年打磨,蒹葭成了阮家最好的杀手,成了阮家最锋利的一把刀。
锦帕心中一震,有些赧然避开齐王手掌,垂了头道:“无妨事,锦帕,未曾放在心上。”
苏慕点头:“不知。”目睹无量又要气急,弥补了道,“天演卦象显现,蒹葭地点阵法重重,呵,一想便知。”
无量感觉有些风趣:“小丫头年纪不大,怎的这般心狠?”顺手一辉,屋子里灯火骤亮,他笑了靠近她:“让吾算一算,你本年十六岁,生辰在仲春,在这阮府,已呆了十年了。”
落凰城地属天人交界之处,灵力极盛。阵法依托吸食灵力为生,自是那边灵力最胜,那边便是关押蒹葭之处。
“蒹葭被关在玉苑九尺之下的一个地牢里。牢里确有二龙戏珠的血池,想是祭露台。”无量咬了牙:“我实该早些使血祭诀,哭的蒹葭多挨了这几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