甄霓指尖轻转,那幽远的琴声变成了招魂曲,声声断人肠。
“没有效的,我都说了,我只是来自天国的索命恶鬼,你这些人间的温度,是暖不了我寒透的心的。”甄霓说罢,长指一掐,十二股的绳索瞬间断了六股,吓得婵夏一身盗汗。
“我前次已承诺给你,只要你放弃亲身复仇,我会尽我所能地以律法惩办那些恶人。那姓高的现在还在厂卫关着呢,我想起来就清算他一通,你放了我阿爹,我只当统统没产生过。”婵夏劝道。
“到你和陈四手里的,全都是死尸,你们通过旁支细节去猜测他们生前遭受了甚么,但你们没法体味到他们曾接受过苦痛的万分之一。”
“你这性子,一点也不似她,到底是随了谁呢...”甄霓昂首看了婵夏一眼,操琴的行动倒是不断,“你再走一步,就等着给陈四收尸吧。”
“正如曾经目睹我那些受害姐妹们,我看着她们在我面前惨遭毒害,我听到她们凄厉的喊声,我没法健忘这统统,却又没法替她们承担那苦痛的万分之一。”
她的确是做了个假头,这头是她找捏面人的匠人现做的,头发也是从别的尸身上割下来的,力求以假乱真。
与嫌犯共情是法律者的大忌。
甄霓单手操琴,另一只手拽了下树上垂下来的绳索,被五花大绑的陈四从树上落了下来,落地的一刹时又悬在空中。
明月满前川,半夜人未还。
甄霓的声音像是从天国而来,森森凉意过后,倒是虚无缥缈的空寂,配上这一声声招魂曲,让婵夏听得心碎。
“甄教习,你家里的事我都晓得了,我能了解你哀思的表情,但你――”
就着于瑾手里的火折子,婵夏看清了。
但这一刻她和于瑾也不是法律者,不过是面前这行尸走肉女子的见证者。
那些曾经挚爱的家人们,毕竟是头也不回地离她而去。
婵夏僵了下。
“我的灵魂就已经随她们死去,只剩下这具躯壳,你又岂能期望行尸走肉有人的感情?打卡袋子,让我看看,你们带来了甚么?”
“甄教习,我践约来了,你该放了我阿爹才是。”婵夏徐行朝着崖顶方向走去。
甄霓将陈四吊挂在了绝壁上,一旦捆着陈四的绳索断了,他就会坠入崖底摔死。
甄霓眼皮都没抬,低头勾起一抹嘲笑。
“了解?不,你不睬解,你也不能了解。阿夏,你可曾见过人间修罗场吗?我见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