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统统家人都在姑苏呢,再说又不是我们府里签了死契的人,那里能说带走就带走?”顾姮看她一副将近哭出来的模样,终究息了逗她的心机,道,“好了,燕京天子脚下,地大物博,还能缺得了你吃的不成?再过二旬日,便是冬月十五,你去备些香烛纸钱,路上怕是买不到的。”
屋外飘着细细的小雪,屋里点着地龙,顾姮正拿了一本书在看。一旁奉侍的月菱却早已难掩倦意,趴在暖融融的软榻上睡了。房内便只余顾姮间隔好久才翻动册页的纤细声响。
本日月菱提起京中逃犯与锦衣卫,顾姮不免便想到了张家伯伯与张家公子。
李嬷嬷听顾姮说的至情至理,又哪能给推让了?
“厨娘咋乞假了?那明天晚膳谁做啊?没听嬷嬷提起啊!”月菱比刚才更急了几分,又道,“不成,我得去看个究竟。”
顾姮可贵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,笑问:“如何了?这偌大的庄子里,另有哪个吃了豹子胆的,敢欺负我们的月菱女人?”
顾姮将看完的书收了起来,道:“闻声何事了?厨娘乞假了?”
燕京间隔姑苏行车骑马需一月的路程,手札是起初快马传来的,比顾家来接人的步队早了半个月到。获得动静后,李嬷嬷便开端动手安排那些人的居处。顾姮都看在眼底,道:“嬷嬷安排,最是安妥不过。只是这些日子累到你了。”
夜间用过晚膳,月菱奉侍顾姮沐浴洗漱,却见顾姮并不如平常拿书来看,而是从梨花木柜子的上层取出了一个盒子,月菱不记得这盒子里装的是甚么,见这盒子周身雕镂着繁复的斑纹,材质又是上等的檀香木,料定这盒子里的东西必定很首要,因猎奇道:“大娘子,您这盒子里装了甚么奇怪的东西?”
李嬷嬷将京里的来人都安排下去了,便去主院回禀顾姮。
顾姮轻叹道:“嬷嬷,旁的话我也未几说。我内心晓得这么些年,如果没有你与月钏、月菱,我也过不了这么清闲。你和月钏更是看着我长大的,我们的情分就如亲人无二。此番入京,也不知今后另有没有机遇再见月钏一面。”她又看了一眼本身的金镯子,道,“月钏嫁的人家也不缺这么点俗物,权当我给月钏留个念想。现在府里耳目杂,我等闲出不了这门,嬷嬷但是连我一点情意也不肯传达吗?”
顾姮悄悄点头,刚才听月菱提起逃犯,又是锦衣卫,她不免便想到了张家伯伯。
李嬷嬷说那天是冬月十五。过后她和月钏曾悄悄探听过张家父子的尸首那边。可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雪将一夜的血腥与肮脏埋葬,她们只探听到官府撤消搜捕令的动静。传闻张家父子的尸首已被运回了都城交差。
顾姮发笑道:“都说了刚才是逗你的,你这丫头……”
李嬷嬷从速道:“大娘子这是那里话?为大娘子分忧也是老奴分内之事。”
只见顾姮淡淡一笑,将盒子翻开了,内里仿佛搁着一件用锦帕包着的小物件。
“不由逗的丫头!”顾姮嗔道,“这好的歹的你如何听不明白?还是来讲说你方才闻声甚么了。一惊一乍的。”
“嬷嬷。前头你和我说月钏有了身子,没来得及细说,京里的人便来了。”顾姮从怀里取出一对金镯子,递给李嬷嬷,道,“我原想着亲身去看看月钏的。可现在入京谷旦就定在后日,怕是来不及去看她了,只能劳烦嬷嬷你走一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