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到冬月十五,月菱也当即收敛了神采,当真隧道:“奴婢这就去。”
月菱还未说完,便被顾姮悄悄敲了敲脑袋,道:“你整天都在揣摩甚么有的没的?”
本日月菱提起京中逃犯与锦衣卫,顾姮不免便想到了张家伯伯与张家公子。
却说月菱听罢李嬷嬷的叮咛,嘟囔着嘴巴,只道本身虽记性大,在照顾顾姮的事上倒是从没出过岔子。顾姮听了点头发笑,着她去泡壶热茶来。但见这丫头利索地出了门,却花了好些工夫才返来。她年纪小,性子又烂漫,任何苦衷都藏不住,挂在脸上。
李嬷嬷排闼而入,窜来一阵寒意,她疾手关了门,知顾姮喜静,便轻手重脚地入了阁房,乍一眼看到月菱偷懒打盹,心底便生出几分无法,料知是顾姮授意——她待月菱,以及她和月钏三人夙来亲厚。她轻声道:“月菱这丫头真是愈发没大没小了。大娘子你心善,待我等都极好。月钏儿得大娘子恩情,脱籍嫁了人,月菱倒是要和大娘子一道北上的,府中端方多也大,大娘子总不能一向护着这丫头。”
李嬷嬷将京里的来人都安排下去了,便去主院回禀顾姮。
屋外飘着细细的小雪,屋里点着地龙,顾姮正拿了一本书在看。一旁奉侍的月菱却早已难掩倦意,趴在暖融融的软榻上睡了。房内便只余顾姮间隔好久才翻动册页的纤细声响。
夜间用过晚膳,月菱奉侍顾姮沐浴洗漱,却见顾姮并不如平常拿书来看,而是从梨花木柜子的上层取出了一个盒子,月菱不记得这盒子里装的是甚么,见这盒子周身雕镂着繁复的斑纹,材质又是上等的檀香木,料定这盒子里的东西必定很首要,因猎奇道:“大娘子,您这盒子里装了甚么奇怪的东西?”
李嬷嬷说那天是冬月十五。过后她和月钏曾悄悄探听过张家父子的尸首那边。可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雪将一夜的血腥与肮脏埋葬,她们只探听到官府撤消搜捕令的动静。传闻张家父子的尸首已被运回了都城交差。
当日的事情,她的确是一无所知,但厥后两年多没有张家伯伯的动静传来,她模糊感觉有些不对,便扣问了李嬷嬷。李嬷嬷许是见时隔两年,顾姮也年纪大了,便合盘与她说了。得知一贯待本身不错的张家伯伯昔年流浪流亡至姑苏她家,她的父亲不但没有脱手互助,反而落井下石,将张家伯伯供了出去,导致张家父子身亡此地,她便不管如何也不能放心。
顾姮将看完的书收了起来,道:“闻声何事了?厨娘乞假了?”
只见顾姮淡淡一笑,将盒子翻开了,内里仿佛搁着一件用锦帕包着的小物件。
眼看顾姮嘴角含笑,眉眼温婉,浑身高低透着高雅书卷气质,竟是愈来愈像太太。李嬷嬷一时感念,想顾太太的娘家书香传世,虽说到了顾太太那一代已日渐式微,可这累世书卷之气又岂是平凡人家能有的?顾太太留给顾姮的嫁奁梯己中,除却一干银钱珠玉,更贵重的倒是历经数代传播下来的贵重文籍。这么些年来,顾姮早已将顾太太留下的文籍悉数阅尽。更有很多得她情意的,竟是连着几次看。月钏儿未出嫁的时候,便曾笑说需将书房改名“玉京嫏嬛”,只要这般福地才气引得我们的女人如此流连忘返。
李嬷嬷从速道:“大娘子这是那里话?为大娘子分忧也是老奴分内之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