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汉心中恰是思虑他的话有几分真假,一时拿捏不定,俄然闻声身边的人一声惨叫。乌黑的夜里只能看到泛着寒光的刀锋,削断一片雪花,溅出几滴鲜血。以及,寒光反射,那一闪而过的棱廓清楚的俊彦与那额前骇人的一道疤痕。顾姮对上他冰芒乍现的星眸,只感觉喉咙被人掐住普通,来不及说话,大汉已是将她往腋下一夹,对他的兄弟道:“二弟,快走!”
“算上明天就有九日了,再有十来天便能到燕京。届时大娘子便能够好好安息了。”
他嘴里的二弟,现在已落空一条胳膊。属于男人的结实胳膊掉在雪地里,整齐的暗语处流出鲜血染红一片白雪。一旁的顾家主子皆灰白了一张脸,只要李嬷嬷看那男人有挟持顾姮分开的心机,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,叫道:“大娘子!”
大汉呸了一声,也反面李嬷嬷废话,他一面严峻地环顾四周,仿佛恐怕有人追上来,一面将大刀紧了紧,冰冷的刀锋就贴着顾姮白净的皮肉割了一分出来。殷红的血一流出来,顾姮吃痛倒是复苏过来了,只听身后的络腮胡大汉道:“快说,不然老子就弄死这小娘皮!”
马车内再无人说话。也不晓得过了多久,顾姮方才有些睡意,就听外头俄然传来短兵相接的声音!顾姮还未将李嬷嬷等人推醒,车帘便被人一把掀起,不待顾姮回神,一只大手就擒着她的肩膀,将她拉出了马车!顾姮吃了满嘴的雪花,一入眼倒是泛着火星子的篝火,与倒在雪地上,已然被削去了半个脑袋的一名侍卫!顾姮当即耳朵里听不见东西,眼睛瞧不到人物,胸口处更是发闷作呕。
大汉的脸上一时倒也闪过一丝松动,目光往篝火旁瞥了一眼,那边还安设着锅炉,锅炉里盛着晚间吃剩的腊肉汤。李嬷嬷和月菱在大汉劈面,以是对他的神采看的一清二楚,月菱从速道:“豪杰,我们这里有很多干粮,您放了大娘子,这些干粮都给您!”
顾姮略略点头。未几时,马车外便有一干主子的拜谢声响起,顾姮因让月菱在马车内回话,只说是天寒地冻,大雪拦路,大师务必同心合力,共度难关方可。又令做饭的婆子一人做了一碗姜汤。
也幸亏是追不上,不然,地上的尸首便是他们的了局。他们,那里还敢去追?
月菱吐了吐舌头,道:“人家是去看看本日的粮食还够不敷嘛。”
这些主子是从京中顾府来的,心底对顾姮这个不受正视的大娘子本就不如何待见,现在路上遇阻,都积了一肚子怨气在内心头,偏却得顾姮如此体恤,不免怨气就散去了,心中只存对顾姮的感激。不由也就将顾姮说的话都听了出来,一门心机等候雪霁。
半晌工夫,那前去探路的侍卫返来禀报,道是周遭十余里都积着大雪,除非雪化,不然车马没法通过。李嬷嬷向顾姮传达的时候,顾姮掀了车帘一角,但见见茫茫六合间,纷繁扬扬飘着鹅毛大雪,笑道:“看来是天公留人。嬷嬷,我们另有多少余粮,能供我们一干人吃多久?”
李嬷嬷等人一听,心都凉了半截,此前听大汉有仇敌追杀,本来希冀那人能礼服这大汉,趁便救出顾姮。可谁能想,此人竟是连顾老爷都不放在眼底!顾姮本身心中更是打鼓,来人这么说话,明显是不将她的性命当回事,一枚废棋会被如何措置?她不敢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