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吧。”萧震估计这雪起码要下两三天,留在虎帐他也没事干。
一壶酒将近喝完,门口俄然传来一阵鼓噪,异化着女人的声音。
冯实冲动满脸通红,瞅瞅门外,难以置信地结巴道:“大人,那,那仿佛是我媳妇!”
女人声音尖细,模糊带了哭腔。
冯实解释道:“大人廉洁,从不收受贿赂,俸禄也大多用来给营兵添置冬衣了。”
苏锦懂了,萧大人与戏文里的好官一样,都没钱。
萧震很赏识冯实的悍勇, 自此与其并肩作战, 交友为友。后萧震凭军功升任彰城千户,汲引了冯实作他的近卫,两人同住千户府,如影随形。
萧震昂首, 只见白茫茫的雪花簌簌降落, 远处笔挺矗立的杨树林仿佛被埋进了冰雪中。
苏锦依靠地蹭蹭他脸,颠沛一起,又要防贼又要防劫色的,直到现在,她的心才算真正结壮。
萧震生来耳聪目明,也恰是仰仗过人的耳力,他才在疆场上多次躲过背后的刀枪。
苏锦扫眼屋门,凑到他耳边问:“官府人家,菜里如何没点肉腥?”
萧震好酒,命小厮烫了一壶本地土酒,再炒碟花生米,与冯实围在火炉旁对饮。
上房,萧震早早睡了,只是睡着睡着,俄然听到一声怪叫。
此次朝廷出兵,周武帝身为帝王,决意剿除前朝残存是理所该当,只是苦了北地的将士,冰天雪地地迎着砭骨的西北风长途跋涉,手脚都要冻僵了。
“逛逛走,快进屋,炕上热乎。”媳妇最怕冷了,冯实一手抱起儿子,一手去搀苏锦。
冯实当即牵了马来。
只是,儿子还醒着呢。
冯实眼圈泛红。那对儿镯子,是他攒了好久钱才给媳妇补的聘礼,媳妇可宝贝了,日夜不离身。
千里寻夫,驰驱大半年关于见到丈夫,苏锦撇撇嘴,眼里起了雾。该死的北地,如何这么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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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震皱眉。
反应过来那是甚么,萧震握拳,冯实这个婆娘,也太不知廉耻了。
萧震放下酒碗,冯实离座刚要去看看,就听门口有人尖声大呼:“冯实,你给老娘滚出来!”
客岁萧震在步队里初遇冯实,对冯实也存了轻视之心。然冯实人矮,却天生神力,祖上世代都是打铁匠,朝廷征兵,冯实带着亲手打造的一双铁锤参军,别的兵士害怕匈奴铁骑,冯实英勇非常, 一锤能砸死一匹匈奴好马。
萧震没见过冯实故乡的媳妇,但熟谙冯实这么久,他按照冯实的论述,脑海里也有了锦娘的大抵模样,一个开包子铺的江南小妇人,凶暴又娇气,把丈夫管的服服帖帖。萧震曾笑冯实宠妻过分,有失家主严肃,冯实却道能娶锦娘是他的福分,贰心甘甘心被媳妇使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