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六沉默不语,只是将手伸入那力士的袍袖里。他的袍袖里,鲜明昧藏了两枚金锞子。
老胡在一旁打趣道:“在贺六爷眼皮子地下藏金子?傻后生,你可晓得,咱六爷长了个狗鼻子!能闻见金银的味道呢!”
贺六又命那笔帖式道:“记实在案,前院正客堂暗格内查的玉快意五十七柄。”
贺六点头:“嗯,搜的差未几的。去偏厅吧。”
老胡问:“这屏风有何希奇的?”
力士跪倒,叩首不已:“六爷饶命,部属吃屎迷了眼,胡涂油脂蒙了心。。。。”
贺六点头:“越肥的位子,越轻易丢了命。吴良庸现在不就是性命难保么?”
老胡问:“如何,老六,你又闻到了银子的味道?”
当着总督府笔帖式的面,贺六不能将话挑明:归正这一大宗脏银,锦衣卫的私库要逢百扒一。到年下,上到批示使下到力士都能分上一份。。。。
偏厅与正厅一样,也是遍及暗格、银窖。整整一个上晌,老胡和贺六才查抄完客堂正厅、北偏厅、南偏厅。查得财物共折银四十万两。
贺六笑了笑:“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。”
老胡眼睛都直了:“一副破画的两个画轴里,竟又藏着三万两银子?”
老胡对贺六说:“前院客堂的正厅搜完了,南北还各有一个侧厅。要去搜侧厅么?”
未几时,前厅当中,除了一座银山又多了一座金山。
他绕着客堂正厅转了一圈。目光逗留在客堂正中心挂着的一副巨大的山川画前。
贺六笑了笑:“别焦急,我闻着这客堂里另有银子的味儿,还没抄洁净呢!”
贺六命笔帖式道:“记实在案!前厅查得蜀汉天子刘禅遗物――檀香木蜀绣梅兰竹菊四友屏风一件,折银五千两!”
力士们盘点了盘点。两根画轴当中,共藏有三十卷钱庄庄票。每一卷五张。共一百五十张。这些庄票全都是江南四方钱庄开出的,俱是二百两一张。
他和老胡每人拽住一个铜把手,向后一拉。“哗啦”。山川画后的墙,竟然一大块木板上面糊着泥粉。
老胡道:“我了个乖乖。这位吴大人随便一个安排竟就是代价连城的宝贝!”
贺六跟都城端古宅的老掌柜许炎平为师,学了二十年的古玩观赏。对于古玩的代价,他是烂熟于心。
老胡和贺六终究移步去了偏厅。
笔帖式照实记录。蓦地间,贺六转头走到一名锦衣卫力士面前。
贺六道:“不焦急。”
力士卖起了胡涂:“六爷,甚么金子啊?”
“拿出来。”贺六命那力士道。
贺六叮咛笔帖式道:“记实在案:前院正客堂,查得白银八万两,黄金三千两。”
贺六道:“如果我没猜错,这是当年蜀汉天子刘禅的遗物!刘禅降魏后,司马炎送了他一扇蜀绣屏风,以解他思乡之苦。画的便是这梅兰竹菊。端古斋的许徒弟对我说过,这扇蜀绣用的是金丝银线,上的是六宝色。屏框是整块的檀香木砥砺而成的!错不了!你看这落款,相国炎赠。当时司马炎尚未称帝,以相国之身操控大魏。”
木板被拽到地上,一个巨大的暗格呈现在贺六面前。
吃午餐时,老胡边喝着酒,边对贺六说:“都说两淮盐运使是天下第一肥缺。明天咱总算是见地了!两淮盐运使的官帽,的确就是个聚宝盆啊!前些日子,小阁老严世藩拿这个位子跟你换《百官行录》,看来开的价码还真不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