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曾将军?”今夏尽力回想着。
第九章
王方兴这下是真的怒了,端出官架,进步语气道:“陆绎,你不要欺人太过!”
“两月前,鞑靼人入关劫夺,姓仇的贪恐怕死,不敢出兵,鞑靼人放火烧了几个村庄,百姓们连个住的处所都没有,冻的冻,饿的饿,病的病……俺们想着劫了这套生辰纲,便分送给他们,算是俺们欠他们的。”
这番心机在王方兴心中一转,不过半晌工夫,他便已有了定夺。当下朝陆绎一拱手,慷慨道:“陆经历所言极是,此事确该彻查,若另有其他处所需求我帮手,还请固然说话。”
“这些蜡油是你让人封上的吧?”陆绎问道。
“那我就先告别了!”王方兴本已欲回身,看到沙修竹在旁,终还是忍不住朝陆绎道,“他跟从我多年,此番闯下祸事,却也还算条男人,还请陆经历看我薄面,用刑施棒留三分,我便感激不尽。”
“胡说,这如何会是宫里的东西。”王方兴声音虽大,心底倒是一阵阵发虚。
杨岳则听得直点头,这男人真是莽汉,骂陆绎是不识汲引,连带着连严嵩一块儿骂出来,这不就是找死吗?
“就是俺劫的,如何!”他直挺挺地站着,解下佩刀往地上一掷,并无惧色,“此事是俺一人所为,与其别人无关,要杀要剐,由得你便是!”
“这轴张旭春草帖,在市道卖甚么代价,你可晓得?”陆绎压根不屑与他辩论,伸手自箱子取出一轴书画,轻松抖开,自顾自抚玩着。
沙修竹生得非常魁伟,皮糙肉厚得很,挨了这两下,身子连晃都未晃一下,怒瞪着王方兴,因为气血上涌,本来的黑面皮泛出模糊的血红……
今夏听他说得这等话,悄悄挑大拇指道:“此人倒是条男人!”
王方兴一时语塞:“这个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王方兴气得火冒三丈,“你跟从我八年不足,我自问并未曾虐待于你,你为何要做下这等事,陷我于水火当中?!”沙修竹因工夫了得,且脾气朴重,故而颇得信赖,在王方兴麾下多年,现在虽犯下事来,一时候又如何下得了手杀他?
“这个……”王方兴深知锦衣卫办事风格,只得退一步道,“既是如此,我先叫人将箱子抬回船上去……”
陆绎不急不缓道:“信或不信在于我,无妨说来听听。”
王方兴微楞,如梦初醒本身方才已经被抓了把柄,敏捷道:“不,当然不是真的,是这厮满嘴胡言。”
“看甚么!俺晓得你们那些这个杖阿谁棒的,要打便打,不要甚么情面棒,打得老子不欢愉。”沙修竹瞪着他道,“方才那些话俺也闻声了,你也就是严嵩的一条狗罢了,神情甚么,小白脸!”
“彻查此事,也是为了仇将军的清誉着想。”陆绎身子朝王方兴微倾,声音更低,“据我所知,仇将军前番进京,因圣恩在宠,对首辅大人非常不敬。现在边塞又因马市弄得一团混乱,圣上已有不悦。良禽择木而栖,想必这层事理参将大人能够明白。”
外头窗底下,闻声里头吵起来,今夏便很乐,手用力扯杨岳衣袖,抬高嗓门道:“要说还是锦衣卫胆量大,明目张胆就要吞了这套生辰纲。你说他还把王方兴叫过来干吗?这不是用心气他吗?”
“陈大建的真草千文、吴道子的南岳图、”陆绎顺手翻捡,啧啧叹道,“这里另有宋徽宗的秋鹰图,若我没记错的话,这秋鹰图原是宫里的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