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只是差役,不敢与大人同桌用饭,还是到旁桌去坐。”杨程万恭敬道。
店小二行动很敏捷,一会儿工夫就把饭菜都摆了上来,炖羊肉、鱼头炖豆腐、红煨肉,确是谈不上精美,但是浓汁重酱香气扑鼻。
如果信不过,他大可唤锦衣卫来验尸,为何又不带人来?她想不明白。
“都完事了!头儿,我们哪吃去?”今夏噼噼啪啪地拍动手上的灰土,不幸兮兮道。
估摸着这话实在太狠,桌面上诸人都停了筷,连杨程万杨岳都不例外。
今夏骑在顿时,极目望去,竟是看不到芦苇荡的边沿,暗自叹道此地官役的差事必是不好当,如果贼人往这芦苇荡里头一钻,几天几夜不出来,岂不是把人愁煞了。
这个小徒儿平素就饿得特别快,再说眼下确是过了饭点快一个时候,怨不得她喊饿,杨程万暗叹口气,由杨岳扶着站起来,朝今夏道:“急甚么,听经历大人的叮咛。”
杨岳刚张口欲唤,就瞥见今夏顺着坑边溜下来,忙朝她使眼色,表示爹爹神采不好。
陆绎微怔,爹爹并未提过此事,只说杨程万在一次任务中受了极其严峻的伤,今后退出了锦衣卫。
今夏陪着笑容嘿嘿道,用布巾蒙好口鼻,硬忍着恶臭,帮着杨程万取出全套验尸的银具,在旁恭敬候着。令她颇不解的是,陆绎竟然也下到棺边,一言不发地站在杨程万劈面,看模样是要看杨程万如何验尸。
陆绎面无神采仍在用饭,而中间的司狱已经有点听不下去了。
当年势实产生了甚么事?
杨岳遵循号令,上前去脱尸首上的靴子,固然他已经充足谨慎翼翼,但因为尸首已经高度腐臭,靴子连着皮肉被脱下,暴露森森白骨,血水咕嘟咕嘟直冒。
陆绎招手唤来司狱,问道:“四周可有用饭的处所?不必讲究,能裹腹就行。”
“不急……前辈的腿,是何时受的伤?”
“头儿,您想吃甚么?大杨说江南有种甚么甚么笋,和肥肉一块儿炖,味道特别好,您必定喜好吃,”今夏转头去问杨岳,“叫甚么笋来着?”
今夏只感觉肠胃一阵翻滚,赶紧手脚并用地爬上坑来,扯下蒙面的布巾,连着吸了几口清冷的氛围。
她一溜烟跑了。
“我就是想恶心恶心他,”今夏只好解释道,“你想想他在船上如何对我们的,差点要了我的命啊!”脖子上的伤虽早已结痂,只是心中那口气难平。
杨程万昂首望了今夏一眼,今夏嘻嘻笑道:“头儿你还记得吧,那具尸身连仵作都不肯验,最后是您亲身验的,您让我和大杨把蛆虫都挑出来,我们挑了整整两个时候,过后三天都吃不下饭。”
“杀敌一千,自损三千。”杨岳点头,他指的是周司狱、他和今夏三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