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杨前辈……”陆绎刚开口。
“杨前辈客气。”陆绎的语气甚是暖和。
“头儿。”今夏靠到杨程万中间,忿忿不平低声道,“这帮人忒放肆了。”
依着今夏的设法,反正他没瞧见,本身也犯不上去见礼,偷偷溜开才是便利。没准陆绎还记得那晚新丰桥头的事,如果认出他们俩来,想起那二两银子,很难说对她会有甚么好印象;心眼再小些,用心找她倒霉也说不定。
“杨捕头,”陆绎转向杨程万道,“素闻您的追踪术不凡,不如去案发明场看看,或许能找到线索,有助于王参将清查生辰纲下落。”
“嗤……久闻仇大将军带兵有方,捷报频传,连杀五名蒙前人都敢上折子请功,难怪说兵熊熊一个,将熊熊一窝,这话真是没错。”
行至杨程万船舱前,杨岳轻叩舱门,唤道:“爹,经历陆大人来了。”
闻言,杨程万悄悄而坐,很久才缓缓道:“之前,我也认得一名从七品锦衣卫经历,官阶职位都与大人一样,他姓沈。”
“搜她的身!”此中一人道。
“觉得小爷好欺负么?哼!”
陆绎此时方才淡淡一笑:“家父曾经提过,当年在锦衣卫中,您的追踪术无人能及,可谓一绝,现下后继有人,也是件功德。”
舱房内仅余杨程万一人,复坐回椅子上,悄悄看着劈面那杯茶水,目光庞大。
“多谢他还挂念着我这把老骨头。”杨程万淡淡笑着,疏离而客气。
他这般说来,杨程万天然不好再推让,转头朝杨岳今夏叮咛道:“你俩就上船去,要细心……”
“慢着!”这帮人无礼至极,今夏已是气不成遏,“大师都是吃公中饭,你们丢了东西与我有何相干,凭甚么来搜?!”
“我爹爹腿脚不便,正在舱内歇息。”杨岳答道。
“经历大人……”
杨岳和今夏两人当仁不让地跟出去。陆绎本已落座,正待与杨程万扳谈,见他二人一左一右门神般杵在眼跟前,神情淡淡的,只是不说话。
今夏冷眼看着那刀劈过来,不避不让,待那刀险险到了面前才缓慢一偏头,朴刀砍入门板当中。
今夏被他直拽到船面上,瞥见船面上数十支火把,将船照得亮如白天。船头密密麻麻满是人,不但船工都被赶了出来,连杨程万、刘相左另有陆绎等人也都在。一人头戴红缨花尖顶明铁盔身穿鱼鳞叶齐腰明甲外相缘边,按理说该是威风凛冽才是,但此人倒是一副祸事临头低头沮丧的模样,他身边紧跟着一名旗牌官,身后另有浩繁军士。
杨程万行至门口,一把拉开舱门,各自拿着皮制小听瓮贴在舱门上偷听的今夏和杨岳差点跌出去。将小听瓮尽数收缴,杨程万瞪了他们俩一眼:“入夜之前,关于这艘船,另有船上的人,我要你们都做到心中稀有。”
王方兴赶紧见礼道:“卑职管束不周,部下莽撞行事,惊扰了大人歇息,请大人千万恕罪,他日必然登门赔罪。”
本来是仇鸾的部下,难怪如此放肆,今夏冷哼道:“虽说你家将军现在圣恩宠眷,可小爷我劝你们一句,公门中昂首不见低头见,凡事莫做绝了!”
“我随时抽查。”杨程万扼要道,随之将门关上,回身朝陆绎笑道,“犬子徒儿恶劣,让您见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