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年,金媛和金妤都是当作嫡蜜斯娇养着的,金敏固然官职不高,但手里的地步店铺却很多,除了这些,每年还能从祖业里再分一笔花红。金媛和金妤出嫁时就是没有十里红妆,也定是嫁奁丰富。就凭这份嫁奁,也不是一个妾室能够接受的。
建安伯世子要纳金家的庶女,提及来也算汲引。只是不管是宋秀珠还是金敏,都没想过要让金媛给人当妾。
宋秀珠顺手就把手里正在把玩的一串小叶紫檀佛珠扔到楠木案子上,双肩不断颤抖。金敏口中的蠢货不但是骂的金媛,另有她这个当娘的!
都是小巧害的,这个死丫头太可爱了。
宋秀珠又问:“容园里阿谁婆子姓代吧,我记得她儿子在咱家庄子上。”
那日他问过金子烽,救下金媛的是许庭深和韩云开,韩家和许家是姻亲,许家的一名姑太太就是嫁进韩家做了伯夫人。
先是见到来提亲的是韩家而不是许家,又见来的人也是都城贵妇圈里没传闻过的,宋秀珠的右眼皮便跳个不断,待听到是给建安伯世子纳妾,她气得几乎吐血。
宋秀珠扯扯嘴角,暴露一个嘲弄的笑容:“我就是要让阿谁死丫头看看,我对她娘有多好,今后你替我惦记取,每日里都要给大太太送点心,拣着好的邃密的送畴昔,不要重样儿。”
小巧看着案子上的那碟子荔枝糕,好一会儿眸子都没有移开。
张婆子一头雾水,但她也跟着宋秀珠七八年了,宋太太是个甚么样的人,她比谁都清楚。这些年来,宋太太就没有办过没用的事,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恰到好处。若不是五蜜斯返来了,宋太太也不会像现在这些畏手畏脚。
一旁的表兄韩云开看到这里,立即一拍胸脯,对许老太太道:“外婆,那天救人我也有份,不消逼表弟了,这事就下落在我头上吧,我是建安伯世子,纳她为妾也不算屈辱了金家。”
许家这要多埋汰人啊,你家不想赖帐自可不认,为何还要把这事推到韩家。
张婆子内心已经敞亮,赔笑道:“宋太太真是好记性。这代婆子的儿子在我们真定的庄子里,就是个跑腿的,没啥本领。”
“外婆,那金家三蜜斯我见过了,虽不是绝代才子,可也算是姣美,救人能白捡个美妾,何乐而不为?不消外婆替我担忧,我这就回府和我娘说去。”
她让杏雨取个簿子过来,她拿起狼毫笔,在簿子上端端方正写下:蒲月十五,宋太太派荟香送来荔枝糕一碟。
韩家虽不是权贵,宦途上也不如许家,但世袭的爵位那是羡慕不来的。许家再风景,也弄不来半个爵位。
就如许的人家,却要纳金家女儿为妾,他们如何拉得下脸来!
也不过半炷香的工夫,金三老爷的这几句话便原封不动传到了宋太太宋秀珠的耳中。
侍书吓得不敢出声,几个穿戴豆青比甲的丫环也是吓得不轻,蹑手蹑脚把地上的茶壶清算了出去。
宋秀珠略微稳定下心神,对荟香道:“把小厨房里刚做的荔枝糕给容园的那主儿送畴昔,我记得她之前最喜好吃荔枝了。”
金敏从衙门返来就传闻了这件事,他是读书人,又长年在宦海上,见地自不是宋秀珠如许的深闺妇人可比的。
金敏越想越气,恰好侍书端茶出去,他顺手拿起那只汝窑茶壶摔了出去,茶壶砸到厚厚的福字纹织绵地毯上,没有摔碎,茶水和茶叶洒了出来,把地毯染得一片污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