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秀珠略微稳定下心神,对荟香道:“把小厨房里刚做的荔枝糕给容园的那主儿送畴昔,我记得她之前最喜好吃荔枝了。”
韩云开自幼和许庭深玩在一起,深知表弟的性子,他决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返来。可眼下这件事,却必然要卖力不成,与其让表弟难堪,不如他一人把这事承担下来。
这件事提及来也简朴,那日许庭深死活不肯纳金媛为妾,许老太太和许建文软硬兼施,他还是不肯承诺。
张婆子一头雾水,但她也跟着宋秀珠七八年了,宋太太是个甚么样的人,她比谁都清楚。这些年来,宋太太就没有办过没用的事,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恰到好处。若不是五蜜斯返来了,宋太太也不会像现在这些畏手畏脚。
......
小巧用银簪子把荔枝糕挨个试过,让代婆子喂给冯氏吃。
小巧看着案子上的那碟子荔枝糕,好一会儿眸子都没有移开。
荟香出去,张婆子谨慎问道:“宋太太,为何还要给那疯婆子送点心,她哪配!”
金敏越想越气,恰好侍书端茶出去,他顺手拿起那只汝窑茶壶摔了出去,茶壶砸到厚厚的福字纹织绵地毯上,没有摔碎,茶水和茶叶洒了出来,把地毯染得一片污渍。
宋秀珠顺手就把手里正在把玩的一串小叶紫檀佛珠扔到楠木案子上,双肩不断颤抖。金敏口中的蠢货不但是骂的金媛,另有她这个当娘的!
那日他问过金子烽,救下金媛的是许庭深和韩云开,韩家和许家是姻亲,许家的一名姑太太就是嫁进韩家做了伯夫人。
宋秀珠抱着金媛哭成泪人儿,除了骂许家,就是骂小巧。
就如许的人家,却要纳金家女儿为妾,他们如何拉得下脸来!
因为是纳妾,来提亲的人身份自不会太高,请的是常荣胡同的尤四奶奶,尤四奶奶的夫君在建安伯部下办事,算是部属。
韩家虽不是权贵,宦途上也不如许家,但世袭的爵位那是羡慕不来的。许家再风景,也弄不来半个爵位。
她让杏雨取个簿子过来,她拿起狼毫笔,在簿子上端端方正写下:蒲月十五,宋太太派荟香送来荔枝糕一碟。
“外婆,那金家三蜜斯我见过了,虽不是绝代才子,可也算是姣美,救人能白捡个美妾,何乐而不为?不消外婆替我担忧,我这就回府和我娘说去。”
张婆子是宋秀珠的亲信,自从王嬷嬷跟着金媛去了望荷园,张婆子便是碧桐院的管事。
许家这要多埋汰人啊,你家不想赖帐自可不认,为何还要把这事推到韩家。
张婆子内心已经敞亮,赔笑道:“宋太太真是好记性。这代婆子的儿子在我们真定的庄子里,就是个跑腿的,没啥本领。”
也不过半炷香的工夫,金三老爷的这几句话便原封不动传到了宋太太宋秀珠的耳中。
宋秀珠点点头,掠掠梳得一丝稳定的发髻,淡淡道:“那就把他调到京里来,离他娘也近些,另有,你不是有个侄子是在赌坊里做事的吗?闲来无事把他叫出去玩上几把。”
先是见到来提亲的是韩家而不是许家,又见来的人也是都城贵妇圈里没传闻过的,宋秀珠的右眼皮便跳个不断,待听到是给建安伯世子纳妾,她气得几乎吐血。
许老太太眉头微蹙,指责道:“你这小猴儿,你纳妾的事怎是你能说了算的,就是我这当外婆的都不能替你做主,净说浑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