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秀珠秀眉微蹙：“五蜜斯真是这么说的？”
喜儿没见过甚么世面，在府里时也只是烧火间里打杂的，看到宋秀珠时本来就是提心吊胆，这会子被红芍白芍这么一骂，顿时不知所措，拿着那张小马扎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
闻言，杏雨惊得张大了嘴。蜜斯竟然让宋太太宋秀珠坐在门口的马扎上！
不对，她方才真的看到了，阿谁用桑皮纸剪出来的小人儿，紧紧地糊在碗底，她看到了，她真的看到了。
绣着绣着，她问杏雨：“甚么时候了？”
她明天带了四个丫环，除了荟香和莲香以外，另有两个三等丫环白芍和红芍。荟香和莲香跟着宋秀珠有些年初，学了主子的沉稳，这会子倒也没有说话。白芍和红芍倒是头一返来这里，看到五蜜斯竟然打发个低等小丫头出来敷衍，便感觉恰是在宋太太面前表示的机遇。
杏雨开口，小巧却连眼角子也没瞥，淡淡说道：“就说我正昼寝，让她多等一会儿，对了，把阿根嫂的小马扎给她拿出去坐着，免得她站着辛苦。”
碎瓷片上甚么都没有，只要淡淡的水渍，那是绿豆汤沾在碗壁上干枯后留下的印子。
宋秀珠手里一颤，青瓷碗几乎脱手，她揉揉眼睛，再细心去看，没错，她没有目炫，绿豆汤喝尽，阿谁桑皮纸剪出来的小人儿便闪现出来。
杏雨不解，是谁该来了啊，她正想问问，就见应门的小丫头喜儿跑了出去：“五蜜斯，宋太太来了。”
杏雨道：“未中了。”
她的手像筛糠一样在颤抖，啪的一声，青瓷碗掉到青石板上，碗碎成几片，但阿谁纸人儿却紧紧地粗在碗底，嘲笑地看着她。
宋秀珠又揉揉眼睛，还是甚么都没有。
见小巧没有说话，杏雨内心很急，离京之前刚把宋太太弄得土头灰脸，这会子她亲身来接人，定是没安着美意。
毕竟是外男，李冠文给小巧请完脉，便和金子烽、许庭深告别拜别。
桑皮纸丰富，韧性也大，即便浸了水也没有腐臭，而是紧紧糊在碗底，在青瓷碗的映托下，泛着幽幽的水光。
蜜斯那日对金善两口儿说过，要让宋太太宋秀珠亲身来接她。
宋秀珠看着递到面前的小马扎，她那张保养得宜的俏脸变了色彩。
那是桑皮纸。
杏雨明白了，蜜斯说的人就是宋太太。
她笃定宋秀珠不会走，如许能屈能伸的人，自是不会如许归去。
让她坐在马扎上，这看似小孩子胡乱谋事，实在这是小巧要让她丢脸。
吃饱喝足，小巧便坐到绣架前，持续绣那幅博古屏风。
小巧笑笑，慢条斯理：“她想等呢，那就尽管等着。她是妾，我是嫡，我让她等着，理所该当；她若不想等了，那就走吧，我倒要看看，她本日想不想走。”
宋秀珠内心嘲笑，小巧这小蹄子竟是算准了她会过来，好，既来之则安之，这里人多眼杂，我总不能被人说是和你个小孩子普通见地。
“太太，您如何了，有没有划破手啊。”四个丫环惊叫着围了过来，乱成一团。而喜儿则已吓得呆住，愣愣地怔在那边。
宋秀珠的神采刹时变了，就像是这个小纸人一样，惨惨白白。
李冠文给小巧请了脉，满脸揶谕看向许庭深：“许二爷，你可放心了，这位金五蜜斯除了有些气血不敷，并无大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