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风鸣苦着脸想了又想,“那总不能……父亲这几年一向养伤,精力也不若畴前那样好了,我实在是……”
本日这两位娘舅、两位舅母明显欺人太过,让夙来笑容迎人的罗风鸣都忍不住捏紧了拳头。
罗家正厅内,当家主母卓愉在长官上几次拭着眼角泪,一面听着娘家哥嫂夹枪夹棍的抱怨,时不时转头期呐呐艾看看身边的儿子罗风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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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列祖列宗在上,我姐她,疯了。而我,竟忍不住想跟着她一起疯。”
再加上黄家那位远亲恰好就在罗家北线商路的命门松原就任,这“天时天时人和”的,他们若不搞点事,都对不起跟罗家争了这么多年是非。
罗翠微行动安闲地绕过屏风而来,怀里拢了个精美的紫金小手炉,身上的赤金色繁花锦披风映着薄寒冬阳,行动间漾起烁烁流光,耀目如堆金积玉。
忍无可忍的罗风鸣想骂人了。
腊月寒天的午后,北风一遍遍掠过树梢,终究将枝头所剩未几的几片枯叶掸个精光。
待到来岁开春,罗家按常例又该花重金囤下多量茶、丝,如果届时又有甚么闪失,虽不至于当真断了金流,但少不得是要元气大伤的。
见哥嫂们被自家儿子噎得讪讪带恼,卓愉忙不迭拿一双泪眼看向儿子:“娘舅舅母不经商,听到这些动静天然心中没底,没有歹意的。”
黄家与罗家别苗头已不是一日两日,以往有罗淮压着,他们还没这么明目张胆;这几年罗淮受伤在家将养,罗家商事全交到罗翠微与罗风鸣两姐弟手上,黄家的气势自是一年高过一年。
罗风鸣晓得母亲一惯性子软,见她眼眶泛红,便生生憋住已到嘴边的阿谁“呸”字。
按罗翠微目前的设法,若来岁能借道临川暂缓后患,就能腾脱手去开辟别的商路,如此一来,罗家不但能顺利走出眼下的窘境,说不得还能闯出个极新的局面。
“她就是性子直些,倒也不是真的凶。畴前她随淮哥在外天南海北地跑,也是这两年在家的时候才多些,”卓愉笑得软讪讪的,轻声道,“我也在想体例替她筹措呢。”
罗风鸣快速站起家,一手叉腰,一手挠头,在桌案前交来回回踱着步,满脸的不成思议。
“是我历练少了,脑筋转不过弯来?这谈买卖,总得要一方有所取,一方有所求吧?他一个成年有封又有军功的皇子,会有甚么求而不得?莫非我们家还能许他一张龙椅不成?”
“跟谁借?”罗风鸣心惊胆战,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功亏一篑的卓家四人悄悄咬牙,却又发作不得,只能各自憋着满口老血赔笑。
他张了张嘴正要说话,却听身后屏风处传来娇辣辣的笑音:“哟,三娘舅连‘金流’都晓得了呀?”
言下之意就是,钱虽未几,可若想不交还约契白拿钱走,那是不成能的。
实在他们那点银子对罗家来讲当真不算甚么,若换了旁人想拿那点琐细银钱搭罗家的股子,罗家高低当真是看都懒得看一眼。
就这么些事,这四人已经翻来倒去轮番说了近半个时候,罗风鸣越听越火大,终究忍不住冲口道:“既如此,娘舅舅母本日可带来了当初添股的约契?如果带了,我着人取银子给你们就是。”
天幕灰白沉沉,压得民气中愈发沉闷。
罗风鸣大惊失容:“姐!亲姐!你这是筹算让咱家商队打击临川军的防区?要造反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