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罗翠微目前的设法,若来岁能借道临川暂缓后患,就能腾脱手去开辟别的商路,如此一来,罗家不但能顺利走出眼下的窘境,说不得还能闯出个极新的局面。
“是我历练少了,脑筋转不过弯来?这谈买卖,总得要一方有所取,一方有所求吧?他一个成年有封又有军功的皇子,会有甚么求而不得?莫非我们家还能许他一张龙椅不成?”
“龙椅自是许不起的,可皇子也分受宠和不受宠啊,”罗翠微噗嗤笑出了声,“你还记得前年我从松原返来时,少了五车粮食的事么?”
忍无可忍的罗风鸣想骂人了。
功亏一篑的卓家四人悄悄咬牙,却又发作不得,只能各自憋着满口老血赔笑。
“咋呼甚么?我头疼呢,”罗翠微白了他一眼,按住额角猛咳一阵,“我只是筹算借道。”
见罗翠微如有所思地蹙着眉头,罗风鸣发起道:“姐,不若我们向右司揭露松原县丞与黄家勾搭……”
“我早上收到动静,”罗翠微唇角微扬,水盈盈的眸中有跃跃欲试的光芒,“昭王云烈,回京了。”
笑闹一番后,罗翠微敛了眉眼,正色道:“本年已经如许了,我们只能自认不利;可来岁就不能再傻站着挨别人闷棍了。”
“那我找姐。”罗风鸣皮皮一笑,漂亮的面上暴露些许孩子气。
罗翠微行动安闲地绕过屏风而来,怀里拢了个精美的紫金小手炉,身上的赤金色繁花锦披风映着薄寒冬阳,行动间漾起烁烁流光,耀目如堆金积玉。
可如果北边的商路一丢,最多十年,罗家必现颓势,这才是眼下最最致命的。
罗风鸣苦着脸想了又想,“那总不能……父亲这几年一向养伤,精力也不若畴前那样好了,我实在是……”
罗风鸣听出长姐已有计算,忙乖顺地点点头,静候她的下文。
天幕灰白沉沉,压得民气中愈发沉闷。
“咱家往北走的货是每年的大宗,连着两年在松原被扣下……”提及这个,罗风鸣又气又恼,“我托朋友查过了,客岁新上任的松原县丞,是黄家的远亲。”
若要追根溯源,罗家祖上也是显赫的:出过帝师,出过大学士,也不乏公侯姻亲。
京西罗家三代经商,罗风鸣虽年仅二十,可接办家中商事已有两年,见了很多情面油滑,也算是个沉得住气的年青人。
“若我没料错,临川军穷得都将近啃地盘了,”罗翠微隐晦隧道出那五车粮食的去处,“固然我并不清楚这其间的内幕,但我猜,昭王殿下,或许很缺钱。”
罗风鸣终究停止了来回乱窜,惊奇地看向自家姐姐。
“强龙尚压不住地头蛇,何况咱俩还没到能孤注一掷跟黄家硬碰硬的火候,”罗翠微摇了点头,没忍住又是一阵咳嗽,缓了半晌才接着道,“虽黄家那位远亲只是个县丞,倒是个肯冒着丢官风险为黄家出头的有力背景;如许十拿九稳的背景,我们家眼下还真没有。”
就这么些事,这四人已经翻来倒去轮番说了近半个时候,罗风鸣越听越火大,终究忍不住冲口道:“既如此,娘舅舅母本日可带来了当初添股的约契?如果带了,我着人取银子给你们就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