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能如何?”阴文君谛视着成介,“若新令尹要息县出兵于赵,成公行否?”
秦国对楚国,向来是蚕食,对三晋,则是蚕食。此中的不同除了楚国地区广漠、士卒难以集结外,再一个启事则是‘城池不修、又无守备’,百姓‘自战其地,咸顾其家’。
“不寒不寒。”成介粉饰着本身的谨慎思,他转问道:“君上觉得,大王当亲秦还是亲赵?”
“君上觉得,我楚国当如何?”成介听的心旌摇摇,忍不住打断相问。
一说息县永为雄师输运之地,成介的神采便沉了下来。兵戈不是做买卖,各县邑粮秣军火运来,都是息县出人出钱搬运、储存,像现在如许几个月也就罢了,今后年年如此,谁受得了。
“那要看谁为我楚国之令尹。”阴文君笑了笑,不动声色。
与郢都一样,息县表里也是万民皆呼,且时候比郢都还要早一些,只是郢都大脯酒肉充沛,息县这个后勤总基地除了酒,肉已经全数送至全线。二十七万军队、三到四万输运力夫,端赖息县供应,幸亏息县就在淮水之畔,间隔火线仅几十里,这才供应通畅。
“啊!秦赵两国,乃二五耦也?!”成介再次大讶。二五耦乃三晋之语,耦有合之意,意为两人结合,实指晋献公的妾骊姬,勾搭献公宠幸的梁五和东关憵五,替本身的儿子篡夺君位。四年前合纵,楚军劳师糜饷,不战而退,不但受诸国指责,海内也是举国汹汹,逼得大莫傲景阳自缢身故。没想到、没想到竟然有如此隐情。
“恰是。”阴文君拂袖以叹。“成公可曾记得十五年前三晋之边境?若以十五年前三晋边境比之本日,可知三晋当中,赵国仅失晋阳之地,然晋阳在大山以西,长平后无韩国上党屏护,迟早皆失罢了。十五年来,唯韩魏两国失地最多,河北之地皆已归秦,仅以河南之地独存。
“……哈哈哈哈。”成介一愣便大笑起来。使鹤之语起于卫国国君卫懿公,卫懿公好鹤,鹤的报酬堪比大夫。蛮夷来袭,将要出战,国中士卒皆曰:‘让鹤去吧!鹤有爵位有俸禄,我等屁苠怎能出战?!’然后大臣们也说,‘君上那么喜好鹤,就让鹤去打吧,必定能赢。’卫懿公不听,强发士卒,军溃而身故。
话越到关头处,阴文君腔调昂扬,顿挫顿挫,相互伶仃的事件被他这么串连起来,相互层次清楚、环环相扣。闻此言后,本对赵国有些好感的成介也垂垂感觉赵国可爱可爱、用心不良。
‘城池不修、又无守备’天然会忘战必危,但百姓‘自战其地,咸顾其家’,却使得秦国兼并了楚地也没法完整实施秦法——‘民有二男以上不分异者,倍其赋’,这是秦法,但在被秦国占据五十四年之久的楚地,两千多年后细读楚人家书,一产业中竟然有‘衷’、‘黑夫’、‘惊’兄弟三人,且财产共有,可见三世同堂之家仍在秦法下固执存在。
“大王若执意要出兵……”阴文君笑了起来,道:“可使鹤。”
成介敷衍之语问得没头没脑,幸亏他又转口问道:“若大王亲赵恶秦,当如何?”
为何如此?长平、邯郸以后,赵国有力再与秦国争锋,宁其伐韩吞魏,亦不使本国有所失。赵姬与赵孝成王之间,文信侯和赵王偃之间,皆有不成言之秘。
“哦,”令尹之位很奇特,至今不决,只要大司马淖狡在暂作代理国事。以常而论,大王即位便应选任令尹,哪怕是战时来不及,也该与群臣商讨,可到现在都未听闻朝中有商讨令尹人选之事。阴文君的不动声色过分较着,成介不免有些觉悟,他笑道:“若大王所任令尹亦是亲赵,当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