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叔必说荆人与我互盟。秦楚数百年姻好,寡人姊妹当可嫁于荆王。”秦王政情急道。他这平生中经历过两次合纵,第一次秦军大败,第二次联军攻入秦境,幸亏吕不韦率兵退敌。若五国再次合纵攻秦,秦军新败,荆国又举天下之力,他实在没有必胜的掌控。更何况国中不宁,嫪毐、吕不韦余党仍未诛尽,说不定表里交困下他就失位了。
“姑母?”秦王说嫁公主,当时不清楚环境,可姑母明晓得楚王年纪尚幼,仍如此作想,这让昌平君点头不止。
“姑母,孩儿欲亲去母国,使秦楚盟好。”昌平君揖道。
“但是如何?”秦王政笑容不由微滞。“阿叔请言。”
秦国南北攻伐确有节拍,攻伐三晋几十年后,趁着楚人不备,蓦地往南一击,总能在楚国身上撕下一大片肉来,但此次因为地形,更因为楚人搏命抵挡,乃至毫无所获。
关东诸国常言,秦国乃虎狼之国,又言秦人贪戾好利无信,不识礼义德行……。他们莫非不知,秦人本来朴素,其行非秦人所俗,乃三晋士子所教。
“若秦楚再行交好互盟,大王千万不成再无端攻伐荆国。”昌平君道,他于攻伐之前加了‘无端’二字,算是在本身和秦王之间留了一个台阶。
“母国之政,列来鄙人不在上,与秦休兵互盟,各县邑必当附和。”昌文君惊奇,他虽未去过楚国,可身边皆楚人,楚国海内如何他早有耳闻。
天下最恶毒者,非郑人莫属,然郑人有谋而有力。赵人分歧,赵人深谋而嗜杀,有他们在新王身边,我半点也不放心。若不能设法谴人于新王身侧,不说新王,便是母国也将有大难。”
“敬告大王,非臣不肯,实乃臣不便啊。”吕不韦离职早有商讨,只是谁也没想到吕不韦竟然借索质子为名,举兵伐楚。这让昌平君这个右丞相底子不敢在这件事情上说话,他是楚王之子,起码是半个楚人,如许的身份本就不该议伐楚之事,更不该该在伐楚未完之时接办吕不韦之职。那日朝堂上有大臣言其是半个楚人以后,他便告病在家了。
咸阳繁华还是,内里却潜流暗涌。华阳宫内,老太后芈棘笑得合不拢嘴,她笑道:“……听闻母国新王尚未龀齿,政儿怎会想到把秦国公主嫁于他。”
“寡人必践此诺。”秦王政大声道,诚心之心难以言表。而他的手,则紧紧拉住昌平君,眼下,只要昌平君这一楚系外戚能停歇吕不韦离职后的朝政,也只要熟谙楚海内幕的他们,能在楚海内部活动游说,使秦楚两国再次互盟,以稳定秦国南线。
“阿叔顾及寡人清楚,寡人已令秦军退兵了。”秦王政弥补道。
小邑到咸阳一千三百多里,使者召令一下蒙武便晓得此次伐荆失利了,而在他还未到达咸阳前,游说的使节便从咸阳解缆,顺河之下直驱大梁。大梁是魏国都城,魏国虽残存于黄河之南,可魏国仍然是相同南北的枢要,只要魏国不插手合纵,楚赵两国想合也合不起来。
“秦军已然败绩。”秦王政本不想说,可不说昌平君今后也会晓得。“荆人蛮勇、荆王英烈。二十七万劣卒大败我二十四万秦军精锐。好笑吕不韦还曾对寡人言,说荆人实乃不堪一击,而我秦国虽常伐三晋,可每隔数十年总会挥戈向南,每次伐荆必有所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