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秦便上前挽了赵老夫人的胳膊,“我倒感觉珊瑚姐姐没胡说,祖母本日正正年青。”
珊瑚将小丫头端过来的茶水递了上来,边帮着摆小食边道:“我方才瞧着远远的有人放鹞子,只是没一会就掉下去了。”
周秦不作声。
赵老夫人皱了皱眉,“赶上再说吧。”
两人一起谈笑着去了后院。
周秦深吸一口气,只觉暗香扑鼻,却不浓腻。
小丫头便领了命去了。
周秦便朝桂花楼瞧去,公然见二楼中窗棂已开,偶能见到楼内一两副书画,几根吊着的笔。
两人正说话间,忽听远处有一阵笛声传来,婉转婉约,一曲罢,又响起了筝声。
猫了一冬才得出门放风,更兼这处风景上佳,就连带出来的仆妇们脸上都挂着笑,让人瞧着不由得跟着欢畅几分。
护国公府孙辈只要周秦兄妹二人。周延之是嫡长孙,护国公府自有一套男人的教养体例,从不娇纵,也不惯着,反而是周秦,三代中就她一个女儿,家中多有宠嬖。
“您若想听,我们等哥哥休沐了找了伶人来吹?”周秦凑趣道。
周秦笑了笑,“我也吃面条吧,你让他捡了特长的做。”她想了想,又道,“不要吃虾。”
周秦更加感觉长幼长幼,这个词非常有事理。现在祖母年寿已高,须多关照些,不要听任她随便自专才是。
周秦倒是同她们两姐妹见过几次面,只略略谈过几句场面话,也不熟,只记得有次某位贵女生日,她奉上了一副自绘的《醉眠海棠图》,画上少女画得惟妙惟肖,端的就是那位贵女的边幅。想来此次操琴的便是这位杨妙芳杨女人了。
此时恰是河虾肥美的季候,八仙楼最最着名的一道菜便是龙井虾仁,赵老夫人却每次吃虾都要腹泻,是以她提早叮嘱了一句。
赵老夫人皱了皱眉,道:“可贵出来,便点一回虾吧。”
“杨翰林家女眷住了桂花楼,倒是没请乐伶,管事的说楼里头配有几件前朝乐器,想是哪位女人瞧见了,取来打趣的。”
这一顿饭吃了有小半个时候,赵老夫人有着风景下饭,连佐餐的小腌雀儿都吃了两只,还让周秦也吃。
赵老夫人抿了嘴笑,“又胡说话,谨慎我把你一阵好打。”
周秦忙道:“我的鹞子还在箱子里。”忙叫了海棠去翻箱子,又对赵老夫人道:“我跟哥哥早些日子各画了一个,等拿来了祖母瞧瞧哪只是我画的。”
一时丫头端了才做好的菜品上来,一道道排开,孟嬷嬷上前分了。
周秦叫她说得起了心去看看场,好下午与赵老夫人一同去放鹞子。
赵老夫人侧耳听了一阵,便对孟嬷嬷道:“这徽园中也养了伶人吗?问问有没有得空的,早晨请了来吹吹笛子,我们夜间赏花,也伴个曲儿。”
周秦换了一身简便衣衫去找赵老夫人,一进门,见赵老夫人穿了一身秋香色的双扣排边褙子,头上梳得整整齐齐,只插上一根碧玉簪子,脚下是一双简便的云纹软鞋,看着气色都比在家中好了两三分。
赵老夫人哼了一声,“等他?见天就晓得拿话来哄我。”说完这一句,不自发地也笑了。
“我也不吃。”周秦笑盈盈隧道。
赵老夫人不自发地摸了摸头发,笑骂道:“昔日白疼你了。”
赵老夫人年青时候对孙子孙女心疼非常,厥后丈夫及宗子一同遭难,次子又远在他方,只好本身板起脸来管束孙子。可当着人前她诸多苛责,暗里对这孙子倒是再对劲不过。现在她在孙女面前抱怨孙子,话未落音,连她本身都不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