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处都有底层,道观厨房的底层,就是这些道童们。可厨房里邋肮脏遢的小道童常有,这般能说会道,满口文腔,谈起观中诸事如同指导江山,还能自掌了厨房柜子钥匙的小道童,周秦两辈子加起来,还是第一次传闻。
海棠咬唇道:“莫非就这么放过他了?!”
可如果被打发到了厨房、柴房、或是浆洗房,又是另一番处境了。
此时入了道观的小孩有三五种,或是家中贫寒,不得已要找口饭吃,被打发了去;或是只为了图个通天的出身;亦有被人鉴定射中要削发修道修佛。但凡是有些出身的,入了门,家人都会切切叮嘱老道曰,我这孩子一心学道,不是来混饭打杂的,莫要随便措置了,每月还要奉上些香火钱,逢年过节的,总得施些粥米,托人好好照顾了。
小道童咧着嘴,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,他把铜钱跟荷包都收了,才慢悠悠隧道:“姐姐有所不知,我们掌教的最爱才俊,如果有那气质拔尖、熟读道法的,妥妥就能住下来。”他说着就指导起来,“让您那大哥穿了道袍,做个读书人的模样,等掌教返来了,再找人举荐举荐,就差不离了,我看这几年能住出去的都是这个模样的。”
夜间回到府中,海棠将白日探到的话一五一十说了。
他童言稚语,偏要装出一副大人说话的模样。
道观的厨房与平常厨房分歧,统统琐事都要交给小道童们做了,大夏季的洗碗刷盆,添柴烧水,赶上来打醮的,陪着一夜不得睡看着火也是常事。厨房里东西也少,吃的都没几样,还要见天干活。
这小半年内,院子里住了个墨客。那墨客带着一个小童,又携了三两个主子。他常日里深居简出,多是在闭门读书。偶有访客,旁人也不晓得。只是见着他每过几日就要与掌教的论道谈文,是个才子。
小道童不去捡铜钱,却盯着海棠的荷包。
那小道童眸子子一转,笑嘻嘻地蹲到地上去捅火。
“哟,小七儿本日竟舍得返来这般早?我还觉得你要睡在我们厨房了呢。”颠末的一名小羽士见了那小道童,打趣道。
周秦不由皱起了眉,“那小道童口中所言怕是没几句可托的。”
周秦莞尔一笑:“你找回他又能如何,他奉告你按他的说法做必然能成了吗?还是给你包管本身说的都是实话了?不过拿你几文钱,你还能去衙门告他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