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想要她死,又想名正言顺地扶她的弟弟上位,人间哪有这等功德,她从不是会低头服软的人。
这不是…她在朝堂上的死仇家崔祯崔逢时吗!
她以公主之身领西北大营带兵西征,龙袍冕冠加身坐上着龙椅,一起走来因女儿身多被非议,只要裴玄照从未是以轻视于她。血腥风雨的那些年,她当裴玄照是知己,是后盾,是心上独一。
偏生她的嘴里浸满了河里的水草和泥沙,这几个字实属是囫囵着没说清楚。
“都给我慢点,如果巅着了我儿把你们都丢到矿洞里去!”那妇人掐着腰批示道。这副模样,若不是刚才那几人称呼其为夫人,还觉得是哪个村庄上的恶妻。
一旁在水缸前打捞纸浆的清癯男人闻言俄然手中一顿,男人面庞白净俊朗,眼下的一颗泪痣极其显眼,他少见的搭话道:“女帝……殡天了?”他的声音清冷,在酷热的工坊中让人感到丝丝凉意。
空荡的大殿里,女帝脊背挺得笔挺,凤仪万千让人不敢直视,无人瞧见她华服下逐步青黑的血管。
这个男人是两年前被放逐到这里的,一身文人风骨却又有些病怏怏的,几近从反面他们说话,也不晓得之前是做甚么官的,传闻姓崔,少有熟谙他的都叫他一声崔先生。
“来人啊来人啊——”
“哎呦,救上来了救上来了!”一道妇人尖细的声音突破耳膜,“儿啊,你可吓死娘了!”
“如何俄然来了这么多人?”纸坊的役工一边干活一边闲谈着。
李惊鸿是被水呛醒的。
禁宫内一片缟素、纸钱漫天,而禁宫以外倒是敲锣打鼓、杀猪宰羊,喜气堪近年节。
在北疆苦寒之地上退役的都是大大小小犯了错的罪臣和家眷,闻声铁链子哗哗作响,几次好异景望。
她明显已经一杯绝命散药死了本身,如何会又见到两年前就已经被她发配到边陲退役的死仇家崔祯呢?
男人获得答案以后道了声谢,随后刚要持续做手中的活,却发明纸浆已经被本身偶然中捏烂,只得重新再取。
一行人风风火火抬着小肩舆渐行渐远,而那浑身湿透的男人拧了拧衣裳上的水,不声不响了看了那肩舆一眼,自顾自的拜别了。
可她还来不及多想,腹部就被人重重一按,她“哕——”的一声吐出几口带着泥沙的河水来。
她抬眼看这偷袭之人,倒是一个半大少年,只见那妇人在少年脑后用力点了一下,骂道:“死小子,你要按死你姐姐啊,给老娘轻点!”
奇特,她一贯水性极好,如何会溺了水?
大昭宣和六年八月,禁宫角楼之上钟声嗡鸣,悠远苦楚的声音遣散了琉璃穹顶上回旋的乌鸦,足足四十五声,是帝王殡天的丧钟。
是啊,她还没写禅位圣旨呢,他们如何舍得让她死呢。
役工们大惊,可他们都是北地的旱鸭子,不会水啊。
紫宸殿中落针可闻,殿上女子绝色容颜忽隐忽现,殿外早已围满了叛军。
面前官袍玉带的清雅男人孑但是立,殿外的落日将他身形勾画得矗立如松,那双李惊鸿看了数十年的和顺双眸一片沉寂,他开口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