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以公主之身领西北大营带兵西征,龙袍冕冠加身坐上着龙椅,一起走来因女儿身多被非议,只要裴玄照从未是以轻视于她。血腥风雨的那些年,她当裴玄照是知己,是后盾,是心上独一。
一行人风风火火抬着小肩舆渐行渐远,而那浑身湿透的男人拧了拧衣裳上的水,不声不响了看了那肩舆一眼,自顾自的拜别了。
李惊鸿是被水呛醒的。
这个男人是两年前被放逐到这里的,一身文人风骨却又有些病怏怏的,几近从反面他们说话,也不晓得之前是做甚么官的,传闻姓崔,少有熟谙他的都叫他一声崔先生。
她只觉一股大力将她从水中拽了上去,随即狠恶的咳嗽起来——
“都给我慢点,如果巅着了我儿把你们都丢到矿洞里去!”那妇人掐着腰批示道。这副模样,若不是刚才那几人称呼其为夫人,还觉得是哪个村庄上的恶妻。
空荡的大殿里,女帝脊背挺得笔挺,凤仪万千让人不敢直视,无人瞧见她华服下逐步青黑的血管。
痛感层层叠叠,双眼逐步恍惚……
“是,夫人。”几个壮汉应道,随后,当即抬着李惊鸿软趴趴的身子上了一边的小肩舆上。
“哎,长荣女帝殡天了,一朝天子一朝臣,新帝上位结算旧党也是常理之事…”
“来人啊来人啊——”
面前官袍玉带的清雅男人孑但是立,殿外的落日将他身形勾画得矗立如松,那双李惊鸿看了数十年的和顺双眸一片沉寂,他开口:
上肩舆之前李惊鸿奋力的抬起眼皮,入目标是一片黄地盘,四周的人皆着粗布麻衣,远处重山耸峙,灼灼骄阳晃得人头晕目炫。
“崔先生的水性竟然这么好,一下去就把蜜斯救上来了。”喧闹当中有人道。
“啊,一年前的事了。”役工回道,“我们在北地动静传的慢。”
李惊鸿想着,国师配出来的绝命散可真好用,有趣无痛,一命呜呼再无忧愁。
既想要她死,又想名正言顺地扶她的弟弟上位,人间哪有这等功德,她从不是会低头服软的人。
这不是…她在朝堂上的死仇家崔祯崔逢时吗!
她躺在肩舆里,不知不觉又困了,闭上眼睛以后便沉甜睡了畴昔。
此时,方才那位搭话的清癯男人闻言却走上前来,淡淡道:“我会水,我跟你去救人。”
男人衣发尽湿,被水冲刷过的面庞更显五官清楚,他的薄唇紧抿,纤长的睫羽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,眼下一颗泪痣熠熠生辉。
“陛下,禅位圣旨,您可拟好了?”
禁宫内一片缟素、纸钱漫天,而禁宫以外倒是敲锣打鼓、杀猪宰羊,喜气堪近年节。
役工们大惊,可他们都是北地的旱鸭子,不会水啊。
大昭的江山,是她李惊鸿金戈铁马打来的,承平天下,是她苦心运营的。
她想要勾起红唇,口中却不竭涌出黏稠的黑血来,视野中的金殿逐步恍惚,那道清冷的身影却突然奔向她而来。
紫宸殿中落针可闻,殿上女子绝色容颜忽隐忽现,殿外早已围满了叛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