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程憾天固然有些桀骜不驯，倒是个明理之人，加上历练得久了，天然见多识广，以是谢贻香才扣问于他。当下他微一思考，说道：“传闻客岁湖广闹灾的时候，洞庭湖的江望才带头发粮，将他水寨里数年来积累的粮食尽数取出，半卖半送出售给了湖广百姓。厥后他又勒令湖广两地的商贾富豪跟着发粮，前后又供出了几批粮食分发给百姓。如此一来，虽不能说是挽救了全湖广的百姓，却也大大减缓了灾情。”
谢贻香点头说道：“天然记得。江望才部下有一凤二虎三豺四鱼，这方东凤乃是江望才的军士，也便是那所谓的‘一凤’。近年来此人在江湖中的申明鹊起，大师谈及此人，或多或少都会将他与本朝的建国功臣青田先生相提并论。以此看来，估计这方东凤也确有些本领。”
程憾天不由吸了口气，沉吟道：“前年春季，金陵的天牢里曾经逃出过一个重犯，据我所知，这个重犯也是心智极高，举止奥秘，并且知名无姓。依我之见，莫非……莫非两小我之间，会有甚么联络？”
谢贻香看到面前这般景色，不由松开了手中的马缰，任由身下的骏马悄悄踏着田间春泥，徐行前行。此时正式春忙之际，沿路都是播种插秧的农夫，来往穿行间好不热烈，恰是一片“春草青青万项田”的大好风景；四下地步里那乌黑的泥土，被耕犁翻起的，披收回一阵扑鼻而来的春泥气味。
他这番话说得吞吞吐吐，似是有所顾忌。要晓得此事本就极其隐蔽，当中仿佛还连累到当年颤动都城的撕脸魔一案，却不知为何被庄浩明强行压了下去，旁人至今也没弄明白当中的玄机。固然世人都知伸谢贻香是此案的当事人，但常日里也不好扣问，程憾天现在见庄浩明正在打盹，猎奇之下，终究忍不住开口，想在谢贻香这里探听些详情。
谢贻香点了点头，一时候不由心有所感，叹道：“程大哥说的在理，想不到如此简朴的一个事理，就连江望才这等强盗都晓得，我们的朝廷却始终不明白。”
程憾天听得连连点头，不敢再多说一句。庄浩明再次转过甚来，眼镜直盯着谢贻香的双眼，仿佛要将她的内心深处看个通透。待到谢贻香转头避开本身的目光，他才意味深长地说道：“贼始终都是贼，你莫要想得太多。”
谢贻香心中暗自好笑，刑捕房的人公然没一个是省油的灯。明显是本身来套程憾天的话，谁知到头来，他也反过来套本身的话。她当即毫不踌躇地答复道：“程大哥的意义我明白，但这方东凤，决计不是那人。”
谢贻香和程憾天同时转头，只见庄浩明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，一双眼睛眯成两道细缝，精光闪闪地盯着两人。程憾天心中一怯，甚是难堪，只得笑道：“既然老爷说不是，那便不是了。”
这是庄浩明的意义。他以为此行最大的困难并不是那‘蔷薇刺’，而是这占有洞庭湖和朝廷作对的江望才。既然那宋玄方才已代江望才表了态，不干预世人在湖广的行动，那么此行便即是胜利了一大半。
庄浩明却盯向谢贻香，淡淡地问道：“贻香，为何你也能认定方东凤不是那小我？”
她向那程憾天问道：“程大哥，我传闻客岁江南闹了水灾，百姓们颗粒无收，我们这一起西行而来，沿途的所见尽是一片萧瑟。但现在到了这水灾的本源地湖广，却不但不见灾荒陈迹，反倒是一片充足的风景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