秃顶老者仿佛终究回过神来,这才望向谢贻香,点头说道:“三蜜斯竟然会来求神问卦,可见已到山穷水尽的境地。但是比起不久以后的天下大乱,人间化为炼狱,鲜血汇成汪洋,现在的戋戋一个撕脸魔,又算得了甚么?”
谢贻香一怔,反问道:“此话怎讲?”
谢贻香和这秃顶老者订交久了,晓得他一贯少言寡语,现在听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,心知有异,不由问道:“甚么事?”
谢贻香思考半响,终究有些贯穿,问道:“这么说来……那太岁星便是属于‘恒’这一类了,难不成……难不成你是说太岁星已然下凡,以是天下将要是以大乱?”
那秃顶老者抬开端来,翻出一对白眼望向天涯的红霞,目睹最后一抹残阳落尽,才喃喃说道:“老夫无时无刻都在思考一件事,那便是所谓的‘运气’一物,究竟可否窜改?”他叹了口气,又自顾自地解释道:“若这运气一物能够窜改,那么牵一发而动满身,只需极小的变数,便可将全部局势窜改,如此一来,老夫穷平生之心力,研习的洞悉天机之道,难道是一文不值了?但若说运气一物没法变动,老夫如果明知大祸将至,那么不管做甚么也是无济于事,底子有力禁止,只能眼睁睁地恭候大祸光临,那岂不更是可悲之极,好笑之极?”
当下谢贻香微必然神,立即展颜道:“即便你是神机奇谋,料事如神,但你方才不也说过,就连你本身都不晓得运气可否窜改,以是你方才这几句话只怕做不得数。”她伸手紧握腰间的乱离,沉声说道,“就算真是射中必定,我也要逆天而行,沿路杀佛杀神,缉拿撕脸魔归案。”
谢贻香略一思考,随即笑了起来,说道:“既然是连你也没法参透之事,小女子即使花上平生工夫,多数也是徒然,还是不想为好。”她嘴里说着,人已在老者劈面的木椅上坐下,略带奸刁地说道:“既然你能掐会算,天然应当晓得我明天的来意。”
谢贻香一听到“撕脸魔”三个字,也顾不得别的,赶紧说道:“不错,恰是为了现在都城中那穷凶极恶的撕脸魔,我已发誓要将他缉拿归案。你倒是帮我算算看,到底要如何才气捉到他。”
目睹这秃顶老者未曾回顾便已认出本身,谢贻香倒是毫不惊奇,笑道:“我一向非常猎奇,莫非你就向来没有算错的时候么?”
秃顶老者却没有理睬她,自顾自地持续说道:“老夫得到家师的一半真传,故能见将来之事。自出道以来,一甲子的工夫以内,凡是将来之事言必中,算必准,这岂不恰好证明这运气原是必定,人力毕竟没法窜改的?”
此时天气渐黑,目睹着秃顶老者却仍然抬眼望天,仿佛正在洞悉甚么玄机。谢贻香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,嗔道:“别故弄玄虚了,小女子有要事在身,下次再来与你闲谈,你且替我占上一卦。前些日子刑捕房的刚到了一批陈年普洱,本日来得仓猝,改天我给你带来。”
秃顶老者毫不思考,随口吟道:“捕兽于渊,求鱼于天。世人皆有罪,无罪亦不冤。”
谢贻香在内心默念数遍,不由神采微变。秃顶老者的前两句话浅近易懂,清楚是说本身缘木求鱼,竹篮打水,抓不到撕脸魔;至于前面两句,不过是故弄玄虚的废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