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这所谓的‘杀生禅’,实在来源于佛家的因果循环之说,乃是要在‘恶果’产生之前,以‘杀生’为手腕,完整毁灭‘恶因’。浅显来讲,便是凌云山上的这些大师们一旦认定谁是恶人,又或者此人有能够作歹,立时便要脱手取别性命。至于这当中所生出的罪孽,则由他们一已承担,不吝是以身入天国,以是又被世人称之为‘杀生佛’。”
谢贻香见对方这一拔刀,武功竟是不俗,只怕这杨秀才立即便要毙命当场。所谓“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图”,其实在谢贻香内心深处,倒也不忍坐视不睬,但是面前这个阴阳怪气的杨秀才,的确有些令人生厌,就连谢贻香也有些看他不惯。何况她此番前去毕府,只不过是因为听了父亲叫人传来的话,到底没有正式的查案公文和旨意,算不得正大光亮。以是眼下身在异地,还是不要胡乱惹事得好。
公然,那杨秀才先前另有些惊骇这刀疤脸男人,却见他一向没向本身脱手,此时火气上来,倒也不再惊骇,当即怪眼一番,喝道:“你个外埠蠢驴,竟然敢到我前锋村来耍威风,你动我一动尝尝?莫说那冒充关羽的杀人狂魔,这天底下另有国法,杀人者必偿命!你如果伤我一根毫毛,便休想走出这前锋村……”他还要持续往下说,那刀疤脸男人已然缓缓站起家来,“唰”的一声龙吟清响,他腰间那柄三尺长的弯刀随之出鞘,全部茶社顿时被覆盖在一片银光之下,令人彻骨生寒。
但是现在他再一次提及此事,等因而把杨秀才和本身双双抬了起来,倘若这杨秀才还是不肯跪下认错,刀疤脸男人便必然要取了对方的性命,不然便是说话如同放屁,下不了这个台阶。谢贻香虽不知这银刀门的刀疤脸男人武功如何,但仅凭他腰间斜跨的那柄银色弯刀,再不济也能轻而易举地取了这个村落秀才的性命。但是再估摸那杨秀才的臭脾气,多数是不肯下跪认错。
这六个字一出口,竟仿佛是念响了一句魔咒,瞬息之间,茶社里顿时温馨下来,只剩茶社外的大雨之声,统统的人仿佛都在顷刻间变成了哑巴。谢贻香略一思考,顿时觉悟过来,她早就传闻过蜀中有四绝,乃是“峨眉剑、唐门毒、青城客、凌云僧”,固然排名不分前后,但这当中的‘峨眉剑’,模糊便是蜀中统统门派的魁首。而眼下这个胖大和尚自称来自‘凌云’,多数便是这当中大名鼎鼎的“凌云僧”了。
那得一子却底子不睬会于她,兀高傲声笑道:“提及关羽关云长,我这里倒另有个故事!”
那刀疤男人神采一凛,赶紧收刀还鞘,向那胖大和尚施了个礼,重新坐回长凳上。两人这一番对话听得谢贻香莫名其妙,幸亏中间桌上的郝老夫正在向旁人解释,说道:“‘佛凌云山上凌云僧,一念杀生不成佛’,话说在这成都府以北的嘉州府凌云山上,有一座凌云寺,因为山壁上凿有一座唐时的大佛,通体连山,高达二十多丈,弹压在青衣江、大渡河和岷江三江的交汇之处,以是这凌云寺也被称作‘大梵刹’。而寺里的这些大师们固然也信佛参禅,参的倒是济世渡人的‘杀生禅’,信奉‘我不入天国,谁入天国’。”
郝老夫的这番解释直听得谢贻香咋舌不已,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“杀生佛”的名号,本来蜀中四绝里的“凌云僧”,竟然是这般来头,其举止行动,当真有些惊世骇俗。她固然对佛教不甚体味,也不知这当中所谓的善恶因果,究竟该当如何评判,但似这般以杀生为手腕的佛禅,到底还是有些极度了;而凡事如果到了极度,那便划一于堕入了魔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