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不到“凌云僧”竟然也现身于此,并且听这胖大和尚之前的话语,清楚也是为了毕府里这桩命案而来,看来不久以后龙洞山上的毕府里,当真可谓是一番龙蟠虎踞的盛况。那杨秀才此时已回过神来,神采更是大变,他呆立半响,俄然双膝一软,当场向那银刀门的刀疤脸男人跪了下去,叩首说道:“小人一时口不择言,不甚冲撞了豪杰。倒是我错了。”他话虽如此,言语中却自有一股狠意,明显有些心不甘情不肯,只是迫于阿谁胖大和尚的话语,这才要向对方下跪认错。
谢贻香见对方这一拔刀,武功竟是不俗,只怕这杨秀才立即便要毙命当场。所谓“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图”,其实在谢贻香内心深处,倒也不忍坐视不睬,但是面前这个阴阳怪气的杨秀才,的确有些令人生厌,就连谢贻香也有些看他不惯。何况她此番前去毕府,只不过是因为听了父亲叫人传来的话,到底没有正式的查案公文和旨意,算不得正大光亮。以是眼下身在异地,还是不要胡乱惹事得好。
他这一声大吼,直震得茶社里统统的民气中大惊,就连和谢贻香同桌的阿谁得一子,也不由皱了皱眉头,却还是没有展开眼睛。那杨秀才呆立半晌,认得这和尚也是蜀地口音,不由问道:“你这胖和尚,也敢来号令于我?你是……你是哪家寺庙的野和尚?”那胖大和尚冷哼一声,傲然说道:“老衲来自凌云。”
公然,那杨秀才先前另有些惊骇这刀疤脸男人,却见他一向没向本身脱手,此时火气上来,倒也不再惊骇,当即怪眼一番,喝道:“你个外埠蠢驴,竟然敢到我前锋村来耍威风,你动我一动尝尝?莫说那冒充关羽的杀人狂魔,这天底下另有国法,杀人者必偿命!你如果伤我一根毫毛,便休想走出这前锋村……”他还要持续往下说,那刀疤脸男人已然缓缓站起家来,“唰”的一声龙吟清响,他腰间那柄三尺长的弯刀随之出鞘,全部茶社顿时被覆盖在一片银光之下,令人彻骨生寒。
不等世人回过神来,得一子已自顾自地讲诉道:“话说有个梨园到乡里演戏,先是演了一出《窦娥冤》,看得乡民们泪如雨下、心如刀割,因而纷繁要求梨园再演一出。梨园班主只得临时又安排了一出《关公月下斩貂蝉》,因为仓促间没有筹办,便叫那演窦娥的旦角换妆演貂蝉。谁知乡民们竟然分不清这窦娥和貂蝉本是两出戏剧里的两个角色,戏刚闭幕,当场痛骂起来,说这么一个薄命的小媳妇,竟然好人没好报,被那红脸蛮子给一刀斩了,当真没天理。乃至还冲下台去对那演关公的武生拳打脚踢,骂他丧芥蒂狂,哈哈!哈哈哈!你们说好笑不好笑?”
“而这所谓的‘杀生禅’,实在来源于佛家的因果循环之说,乃是要在‘恶果’产生之前,以‘杀生’为手腕,完整毁灭‘恶因’。浅显来讲,便是凌云山上的这些大师们一旦认定谁是恶人,又或者此人有能够作歹,立时便要脱手取别性命。至于这当中所生出的罪孽,则由他们一已承担,不吝是以身入天国,以是又被世人称之为‘杀生佛’。”
她赶紧定睛一看,本来竟是和本身同业的阿谁得一子,不知何时已在大氅中展开了他那双灰红色的眼睛,一面放声狂笑着,一面冷冷扫视着在场合有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