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贻香听得大皱眉头,正色道:“我朝驱除鞑虏,还我汉人国土,行的是堂堂公理之师。甚么贫民翻身富人家破人亡,这话如果传到朝廷耳中,足以灭你十族。”
谢贻香忍无可忍,脱口骂道:“放屁!对就是对,错就是错,就算再过一千年、一万年也是如此,公理安闲民气。”
言思道不屑地笑道:“真是好笑了,这人间之事几时有过甚么对错之分?又何谈甚么公理之师?天下凡事都有正反两面,你若夸奖它的好处,它便是功德;你若攻讦它的坏处,它便是好事。”
谢贻香略必然神,这才回想起太元观一向在收留四周的灾黎,暗骂本身大惊小怪。只不过方才从那僻静的山道转个弯过来就见到这很多人,一时有些惊诧。目睹这数千灾黎尽数堆积于此,本来这太元观在不知不觉中,竟然挽救了这很多灾黎的性命,谢贻香模糊间不由生出一丝敬佩之情。
言思道嘲笑道:“这还不是天子做的功德。要晓得自古以来,所谓的改朝换代,说到底不过是一批贫民翻身致富,随之而来,天然便有一批富人家破人亡。本朝建国不过十多年,这批乱世中的失利者当然还来不及死得洁净,便有了面前这很多灾黎。”
这话直说得无霞子那一张脸全部变作猪肝之色,气得张大了嘴,却不知该说些甚么。言思道嘲笑一声,不再理睬他,俄然伸手将一物高举,放声嘶喊道:“应天府巡街衙门,会同都城刑捕房、亲军都尉府和谢大将军府,奉旨调查撕脸魔一案,请太元观掌教希夷真人现身相见。”
殿**奉的是三清神像,神龛下卷烟袅袅,将三清神像覆盖于此中。现在正有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道立于三清像前,一身橘黄的道袍甚是华贵,上面镶嵌着大大小小的珠玉,边角还挑着刺眼的金丝。目睹言思道和谢贻香二人进殿,那老道神采安静,只是淡淡地说道:“两位如果拜山问道,此处便是了。”
谢贻香这才想起此行的目标是缉拿撕脸魔,一时不由有些迟疑。言思道又弥补说道:“你真觉得内里那些粥药是在布施灾黎?嘿嘿,那但是买命的钱。”说罢,他再不睬会谢贻香,大步往观内而去。
当此景象,马已不能再行,谢贻香和言思道只得跳上马来,牵着马从这些灾黎中穿行而过。那些灾黎在此堆积得久了,经常有求神问道之人来这太元观,或贫或富,倒也见很多了。现在见两人走来,也不做理睬。
言思道哈哈大笑,伸手指着面前这些灾黎问道:“很好,那么依三蜜斯所见,太元观收留这些灾黎,是对还是错?”
言思道悠悠叹道:“这只怪前朝飞扬放肆,自发得是,底子不体味汉人的赋性。他们如果晓得采取机谋手腕,用汉人来管束汉人,制止本身族人与汉人之间的争锋相对,在面子上装点畴昔,那不知有多少汉人会心甘甘心肠替他们卖力,谁另有会心机造反?”
谢贻香听得不住点头,大不附和,却又不知如何辩驳,只好默不出声。只听言思道持续说道:“以是说这世上底子就没有对错,只要美和丑。光阴流逝,物换星移,谁又会胶葛于现在的对错?先人只会把那些美的东西认作是对的,将丑的判为错。以是项羽是豪杰,刘邦是小人;以是孔明是豪杰,孟德是小人。这便是所谓的汗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