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晓得言思道此番前来,本是筹算一举制住洞庭湖这条大蛇的七寸关键,摸透这个“洞庭一凤”方东凤的真假,却不料早已失落多时的洞庭湖湖主江望才,现在竟然也现身其间,还聘请本身与他们玩甚么投壶。言思道固然晓得投壶的端方,却并不善于此道,眼下那章老太爷又已不在身边,本身孤身一人面对公堂中的江望才与方东凤二人,天然没法遵循之前的假想先发制人,反客为主。当下言思道只得以静制动,静观其变,要看看这所谓的投壶当中究竟有甚么玄机。
言思道赶紧笑道:“过奖,过奖。”他正要等江望才持续说下去,谁知那江望才话到此处,便没了下文,反而望向正中席位上的方东凤,笑道:“凤兄,你我以往作投壶之戏,老是要押上些彩头,这才气玩得纵情。现在诚如这位萧先生所言,洞庭湖高低正面对着一场存亡之战,身在战局当中的,少说也稀有万人之众。以是此时现在,你我以投壶竞技,若不押下些重注,未免有些对不起那数万条性命了。”
公然,江望才以笑着解释道:“想这岳阳府衙倒也曾热烈过,但现在倒是荒废如此。当时欢声,本日凉薄,民气又何尝不是如此?以是眼下仓促之间,也找寻不到投壶之用的酒盅,只好便用这茶壶拼集了,还请先生勿怪。”
须知这言思道此番切身前来湖广,一起上或明或暗,前后决计打仗多方权势,从而用好处将他们结成同一阵营,为的便是本日荡平龙跃岛之举。但是眼下洞庭湖大战期近,这江望才和方东凤身为洞庭湖上职位最高的两大领袖,却仿佛涓滴不觉得意,反而远远遁藏在这荒废的岳阳府衙中争锋相对,商讨着要玩甚么投壶之戏,完整置洞庭湖龙跃岛的安危于不顾。
耳听言思道的话语咄咄逼人,那江望才却不觉得意,只是淡淡地说道:“听闻这位萧先生仅凭一张利嘴便能白手套白狼,煽动多方权势同心合力,共同攻打我洞庭湖。江某本来对此另有些思疑,幸亏现在亲眼所见,亲耳所闻。现当代上能为此事者,只怕除了先生以外,再找不出第二人了。凭心而来,江某对先生倒是敬佩得紧。”
言思道听了江望才和方东凤现在这番对话,再看正在相视而笑的两人,顿时恍然大悟,不由也有些暗自好笑。原觉得本身本日前来这岳阳府衙,乃是一场鸿门之宴,要和这方东凤来一场唇枪激辩,继而敲定全部洞庭湖的战局。不料眼下公堂之上的这场鸿门宴倒是不假,配角却清楚是江望才和方东凤二人。本身身在其间,倒成了个烘托的副角,乃至只是一个无关紧急的看客。
不等方东凤做出反应,江望才当即接口笑道:“这倒是江某忽视了,仓猝间也未曾随身带这些器物。现在既然已用茶壶代替了酒盅,无妨连同这投壶的羽箭,也一并改上一改。云老,有劳你去后堂厨房看看,取一十二根竹筷来。”那云老承诺一声,便今后堂去了。江望才这才望向方东凤,笑道:“江某一时情急,擅自做了主张。不知凤兄可有甚么贰言?”
不过半晌,那云老已将三个茶壶安排安妥,别离安设在左、中、右三个席位前面的六尺之处,看这摆布,显是江望才、方东凤和言思道一人一个茶壶。当此局面,比起迟疑满志的江望才和贼眉鼠眼的言思道,那正中席位上的方东凤自从开口喝退章老太爷以后,便又重新闭上双眼,一副似睡非睡得模样,愈发叫人摸不透深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