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见争辩声中,凉棚里武当派世人从平分开,走出一名颤颤巍巍的白发老道,一手拄着木拐,身上则是一件既脏又旧的灰布道袍;若非在场世人亲眼所见,实不敢信赖面前这位风一吹便会跌倒的落魄老道,竟然会是当今道家武林之首、武当山真武观的掌门人一清道长。这边言思道也看得咋舌不已,忍不住笑道:“武当掌门这把年纪,我家教主可不敢和您白叟家脱手!一旦有个甚么闪失,武当数千弟子岂不是要讹上我神火教,那可得乖乖不得了。”场中的公孙莫鸣更是于心不忍,劝道:“老道长,你还是归去安息为好。”
要晓得一清道长从了局到开口借剑、又从选剑到拔剑冥想,少说也担搁了小半个时候,本来便已偏西的红日,此时更是大半坠入西面的太湖当中,仅剩一抹红晕透暴露最后的余晖。莫说场中的公孙莫鸣,就连四下观战的各大帮派也早已等得不耐烦,再加上腹中饥饿,不免心中烦躁,全然提不起精力,都盼着这位行姑息木的武当掌门从速下去。
话说峨眉剑派世人的腹泻此时已稍有减缓? 却仍然躲在凉棚里酝酿着下一轮风波,不敢挪动半步。忽听一清道长开口借剑,副掌家声若丧立即说道:“定海剑恕不过借? 烦请各路豪杰莫要能人所难!”场中的一清道长不由惊诧半晌? 随即“呸”了一声,说道:“无知小辈,满嘴喷粪? 莫非嫌上面出的货还不敷多?老道几时说过要借你们那柄臭气熏天的狗屁定海剑?”
便在世人神识松弛之际,伴跟着最后一丝残阳完整没入太湖当中、天气蓦地一暗的顷刻,本来摇摇欲坠的一清道长俄然展开双眼,整小我就像一道划亮寰宇的闪电,直奔十余丈开外的公孙莫鸣激射而去――其速率之快,在场上万名妙手仅无一人看清这位武当掌门的身形行动!
公孙莫鸣也松下一口大气,顺势从地底跳出,一边抖落着金色长袍上的泥石,一边赞道:“老道长一剑强过一剑,前面的第三剑只怕我便接不住了。”一清道长微微一怔,立即又不断地咳嗽,笑道:“接得住的……咳咳……接得住的……”只见他佝偻着身子,摇摇欲坠地折返回放剑之处,尽力拣起地上最后一柄“无尘”宝剑,却并未拔剑出鞘,而是拄剑支撑身子,一个劲地咳嗽,清楚还没从第二剑的耗损中缓过气来。
随后只听一“啪”的一声清响,这柄埋剑阁的镇阁之剑终究接受不住两人的劲力,从间断作两截。悬空的一清道长仓猝放手撤剑,顺势落到一旁,喘气声中异化着撕心裂肺的咳嗽,说道:“咳咳……连……连这一剑……咳咳咳咳……你竟然也接下了……咳咳……甚好……”
一清道长点头笑道:“甚么……甚么三绝,在公孙教主面前……儿戏罢了!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迈开盘跚的法度,吃力地回到十余丈开外,又从地上拣起埋剑阁那柄“夺情”宝剑,兀自喘气不已,显是方才那一剑的耗损太大。话说借出“宇宙”宝剑的高丽朋友这才惊醒,不由哀嚎一声,仓猝上前将这柄扭曲得不成模样的高丽第一名剑捡了归去。旁人幸灾乐祸之余,也终究明白一清道长为何执意要借三柄宝剑,本来竟是要共同发挥几近失传的“武当三绝”,只因公孙莫鸣的功力实在过分可骇,以是一清道长每出一剑,当场便会损毁一柄宝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