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景云的墓并未建很多奇特,郭临当年特地与楚王爷说,让父亲葬在这村中村民的墓群间。一来泉下不会孤单,二来,也制止那些还要寻仇的江湖人刨尸泻愤。
董嘉禾擦了擦眼角的喜泪,点了点头:“好。”
“伯父在上,请受聿修一拜。”他撩开袍角,慎重地朝墓碑叩首三次。郭临瞪着泪眼回过甚瞧着他,却撞见他直视墓碑果断而当真的灼灼星目,“愿倾尽三生之命,护阿临一世无忧。”
“青山模糊水迢迢,秋尽江南草未凋。”玉锵趴着船窗,镇静得朗声背诵道。郭临不由转头和陈聿修对看一眼,莞尔而笑起来。却听隔壁有人回声接道:“二十四桥明月夜,美女那边教吹萧?哈哈……应景,应景,此时有景有水,有桥有萧,恰好少了那会箫之人,憾事啊!”
筵席酒酣过半,郭临浑无醉意,情感尚还在低洼处盘桓。玉锵却已在席间和丘明致对诗作联,谈得非常高兴。她看了几眼,随后站起家,道:“丘公子包涵,鄙人去外头逛逛。”
丘明致天南地北地闯过,尤善活泼氛围,待得半晌后,席上略显沉闷,便举起酒杯朝陈聿修敬道:“本日听君一萧,方知‘竹管偶然吟淡趣,人间有味是清欢’乃为何意啊!”
本只欲在姑苏宿上一晚,但耐不住丘明致的大力挽留,玉锵又心动姑苏之景。郭临只得承了邀约,多留一日。
小厮上前开了门,却见一个浓眉大眼的缁衣公子正孔殷地朝内间探着头,丘明致“啊”了一声站起,惊道:“董兄?”
“好说好说。”丘明致客客气气地把他送出房门,昂首撞见刚好外出而归的郭临。她惊奇地盯着他们,脱口便唤:“嘉禾?”
劈面女子一惊,转头朝那楼梯处望了望,满目思疑:“阿妹你当真……没识错?”
“你如何来了?”丘明致走上前,笑意吟吟地拉过他先容,“这位是我在回姑苏的船上碰到的姚公子,都城人士。”董嘉禾被他身不由己地拉畴昔,“这位是董兄,家中良田万亩,是全大齐最能植粮的大户。”
“我怎能够认错!”娥衫女子咬着下唇,哑忍着眼眶泪珠,“表嫂,她牵着的孩子,瞧着都有三四岁模样,该不会,不会……”
“太常寺拟书修整皇陵,我便先行来察看一番。”陈聿修淡淡隧道,郭临斜了眼,眉梢一抖:“真的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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丘明致见她俯视很久,便笑着先容道:“这是大齐首富白家的财产,比起都城的酒楼,绝对毫不减色。姚二公子,这边请!”姚易跟在郭临身后,嘴角略微抽了抽。好久不见郭临把他的姓氏拿来顶包,一时竟都有些不适应了。
“加上先前的,崆峒派、华山派、峨眉派,那几个奸骗细腰尸体的暴徒,我也已把他们挫骨扬灰。你们泉下有知,能够放心了……”
“铮”地一声,右手虎口剧麻。她目眦欲裂,盯着那根破空而来近在天涯的利箭,击碎软剑剑身,势无可本地朝后飞去。
“一点点,但……”他伸手划过她眉头,笑眼中星采熠熠,“令卿舒眉展颜,已然足矣。”
陈聿修一怔,垂下眸子,拉起她的手,合在双掌间:“阿临,杀人轻易,收剑不易。能解剑拜仇,才是最难的决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