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怔怔地盯着他,一时没弄懂诗句含义,却又懵懵懂懂觉着是提及了他方才的剑舞。方一晃神,下巴已被一只苗条有力的手抓住,不得不仰开端来。
围观世人忍不住窃窃地笑了起来,周泉光话糙却恰是阿谁理。郭临在都城为官近五载,有家有子,又是为国捐躯战死。平生只要和陈聿修干系密切一事被人拿来调侃过,禄亲王甫一回京就拿这个做文章,席上早有人看不过眼。
禄亲王好半天赋幽幽从庞大的震惊中回了神,他咽了咽喉咙,推开旁人走上前去。可惜此时一壶好酒已然浇完,陈聿修撤了手,顺势从袖中取出一方白帕递向前。少年嗅到酒味,不敢随便展开眼,清脆隧道了声谢,径直擦起脸来。禄亲王的手难堪地凝在半空,再也探不了半分。
一声通传高喝隔着院门而进,世人皆是一惊,竟不知为何京兆尹来得这般早。左钦神采微变,凝眉瞟向关成尉。
满厅静的落针可闻,只听着那坐垫掀起又放下,杯盏翻转碰撞……却在这时,“王爷,修有一问,”陈聿修侧眼朝禄亲王恭谨一笑,眸光又落在面前,“不知这位……是男公子还是女公子?”
周泉光用力地哼了一声,用心撞开关成尉。河南尹的席位就在关成尉的下首,他弯下腰,正要伸手去拿……
话音刚落,他仿佛完整不在乎禄亲王的答复普通。径直提着袖子,蹲身拨弄起席位上的物件来。
周泉光转头望去:“那不是关大人的么,陈兄刚刚才从那儿拿了酒,啊……”他惊呼一声,瞪着眼看白子毓从摆放酒壶的空位拿起一枚纸包。
“京兆尹到――”
禄亲王一愣,瞥见那少年沾着未擦尽血却还羞红了的俏容。饶是如此沉闷的氛围,他也不由含混一笑,朗声答道:“天然是位郎君,现在刚好十八年事,未曾及冠。”贰心底暗喜,面上却不能肆意表示出来。只策画着,如何不动声色地将人送去丞相府。
嗓音清越动听,酥沉得叫民气醉,他听着他和顺一笑:“乖,闭上眼。”
身后的药师闻令而上,翻开纸包,将此中的红色粉末细心在指腹中碾了碾。随后取过一盏烛灯,放了些烧了烧,望着火焰上腾起的白气,悄悄一嗅,顿时勃然变色:“大人,是砒霜。”
禄亲王心底一个格登,周身入坠冰窖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他一点点的谨慎思……现在获咎了丞相不说,连东宫太孙也给获咎了,是啊,太孙是郭临的养子,他如何会容忍一个伶人仿照郭临,继而成为男宠……
禄亲王死死地瞪了左钦一眼,再不敢冒昧:“瞧丞相说的,如何能……”
阴暗烛火中,他瞥见头顶那张风华无双的面庞在微微感喟:“卿本才子,何如优伶……”
少年被言语挤兑,瞬息眸中便噙了泪,刚强地仰着头,只盼面前之人能出声安抚。陈聿修却浑然不觉,眸光轻转,朝禄亲王瞟了一眼。
白子毓站到了那张空位前,遥遥朝禄亲王拱了拱手:“叨扰王爷,下官亲身脱手,不知王爷是否也会以为有失偏准?”
华光九日连碧琼,莫若红缨适意攻。
左钦提了嗓子:“周大人,你脱手查验,未免有失偏准……”他禁止的话说到一半,恨恨咬牙闭了嘴。
关成尉浑身一抖,正要点头,却听一声磁沉轻笑:“既然不是秘闻下的毒,不如劳烦王爷查验一下河南尹的席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