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临摇了点头，没有说话。她已有力去想该去那里，能做甚么……心间稍稍多思，便会触及一道庞大的伤疤。那边是深渊安葬的痛苦，她只敢远远地看一眼，却不敢再上前。
不，她不是识得古文，而是因为，这是她五年来日日走往上朝的处所，她怎会忘？“敢，敢问公公……鄙人一介妇人，缘何来宣政殿觐见？”
赵寻雪凝眉闭目，长声而叹。很久，他擒着她的手站起家，“阿临，随我入宫见驾。”他的嗓音如水轻柔。
寺人闻声转头，谄笑道：“夫人好见地，竟识得殿上牌匾的古文……”
曾经的她甚么也不懂，他便攻城略池，直突入她心底，将地盘全数占有。他向她告白，对她承诺，陪她一道上疆场。在她的生命里刻下独属他陈聿修的印记。他的吻，他的缠情，在她堕入绝境汪洋时的执伞等待，是她用全部爱恋互换的至心。现在，统统的飞花，统统的清雨，都在伴她祭奠这场过往，留下一地沧桑。
一向走到巷角口，他才把她放下。解开大氅，满唇的血已顺着脖颈流进衣领，将素白的衣衿染红。他恨恨地咬牙，捏在她胳膊上的手突然缩紧。可她却像半点知觉俱无，沉默低头靠着墙角，失神地盯向地上。
“我不信！”郭临揪住他的衣领，吼道，“他与我六合为盟，发誓共赏江山。毫不成能负我……”
带路的寺人行动不断，重重宫墙没入身后，她仰开端，震惊地盯着面前的宫殿，抓着双宁的手不住颤抖：“宣政殿……”
车停在了内巷，却不见人出声提示。似有低声群情阵阵：“女眷不该去觐见萧贵妃娘娘么……”
无数目光瞬时自殿中望来，郭临呆立原处，脑中顷刻一片空缺。
“可不是，丞相大人一结婚，都城多少女子得疯。”
窗外仿佛方才下过雨，雕格窗扉上晶莹地雨水随风颤抖成滴，“叮叮”坠落，溅成渗入氛围的丝丝清冷。偶有掉下的梧桐叶沾在窗扉，便被雨水紧紧地吸住。郭临沉默望着那片叶子，火红的筋脉曲延长展，金黄的叶片包纵着筋脉穿行……静深若潭的黑眸中，印出两点艳红，却暖不进心底半分。
“可我没法爱你啊，寻雪……”她低声涩然哭泣，泪水应涕而下，“我的心早就给了他，哪怕痛苦如此，也收不返来了……”
“老白，我知你在朝上与他同道而行，可本日你却必然要陪我喝酒……”
他蓦地一震，不成遏止地倾身上前抱住她，颤声道：“阿临，不消说这些，你没有对不起我！”
划一的铁靴踏地靠近，在离门口不远不近的间隔停下。一个醇厚清澈的嗓音道：“陛下有令，恭迎赵医正回宫。”
她呆呆地立在原地，望着人流簇拥着车马仪仗远去，直到后腰猛地被推车撞到。她趔趄跪扑在地，喉间腥甜，“哇”地一声吐出一大滩鲜血。周遭大众见状俱散，四周斯须竟空出一大片地来。
他扶稳她的双颊，温润无波的眸中，恍若深水汪洋的眷恋凝含不发。他扬唇轻笑：“我不要两清，阿临……我的命还是是你的。”
这个声音……是羽林中郎将蒋穆！郭临惊诧地侧过眼，瞥见门口暴露一截膜拜而垂的头盔，顶上的红缨轻扬风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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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寻雪，”她抬眸望向他，“对不起。”
“以我夫人的名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