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头上竿,王妃放下窗栏的帘帐,遮住强光。郭临捻好被角,望着楚王平和的睡容,稍稍宽了心。
二人联袂而走过几步,白子毓俄然出声道:“阿临,昨日的刺客查出来源了。”
楚王望着她的目光一怔,那样果断固执的神采,仿佛重又见到了三月前的一个深夜,陈聿修举着烛台,单膝跪在床前直视着他:“若能使阿临返来,便是再背上些罪孽,我亦在所不吝。”
白子毓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:“既然如此,那你现在就是货真价实的‘郭临’喽?”
阖上房门,她转过身,轻步走下台阶。绿荫廊下站立的苗条身影,素衫长袖微扬,喧闹如画。他似听到了响动,侧了侧脸,正要回身。她却俄然大步奔去,一把本身后拦腰抱住了他。
静夜宁谧沉沉,很久,楚王才幽幽出声:“……好。”随后他抬眼望向他,“但你必须承诺我,如若三月仍然不见人返来,便就此放下吧。”
“嗯。”
暗淡摇摆的烛光幽冷,照出垂发侧影间的鬓角英朗,长眉温扬。那双溶月般的星眸缓缓抬起,仿佛沉了汪洋长波,却安静通俗,悄无声气地袒护了那波澜下万千的沟壑……
谭伯抬眸凝睇,斯须悄悄一笑:“快了。”
谭伯含笑恭请他坐下,笑道:“将军,殿下此时另有事,鄙人先行前来做些安排。不知将军住在其间可有甚么不当之处,鄙人立马着人来……”
“嘁~”郭临用心撇嘴,面上一脸不在乎,还是捏了捏陈聿修,松开手故作平静地走上前,“嗯,你来了?”
“装病总会露陷,不照实来,咳咳……”楚王掩唇轻咳数声,长叹一口气,朝床上靠去。阖眼之前又望了他一眼:“我始终不睬解……你究竟,缘何这般信赖,阿临没死呢?”
徐公公哈腰躬身:“苏老将军,陛下有清。”
“我传闻本日早朝,郭将军一点都没把陛下放在眼里,他……”
“我虽不肯就此插手玉锵的人生,但当下局势,他并分歧适……”
马车的轱轳声缓缓远去府内。侍卫蹙眉望着车轮消逝在小道间,感喟一声看向火伴:“你们说……郭将军死而复活回朝,殿下辛苦两年重修的神武军,会不会要还到他手上?”
“这……不会吧,难不成让我们殿下为人作嫁,陛下不会同意的。”
郭临鼻头一酸,泪意不成遏止地上涌。她挪步走到床榻边,缓缓挽住楚王的胳膊坐下:“寄父……”她展颜笑道,黑亮的眼眸灿然若辰,“只要能重新见到你们,再苦也不算甚么。”
“是魏王府。”
“如何?”军士不解地望来。
“聿修,你是我的古迹呢。”
青衣的侍卫拧眉细心看动手中的木牍,和门口其他侍卫对视一眼。这才走下台阶,探身挽起马车车帘。
门扉阖上不久,便又开启。脚步快速行到了劈面。苏恭翎正欲起家,目光望向火线却怔然了半晌:“失礼……原是谭先生。”
她摇了点头:“不会。”相互心中所想都再清楚不过了,既然有完整的告别,又何必信物。
郭临侧开首,从陈聿修肩头望去。只见一身白衣的白子毓立在门口,侧对他们握拳唇边,不天然地笑了笑:“是鄙人来的不是时候……”
手背上覆来熟谙的温度,她任那只手紧紧地握住她。这已经不是梦了,他就在身边,不必言语,心间的甜美却已一层泛过一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