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到雾气散去,豳州城已然隔着飞扬的沙尘遥遥相见。城墙上旗号飘飞,辉映着直射而来的日光。郭临忍不住眯了眯眼,久久无言地凝睇这片风景。
凌晨,雄师清算结束,踏着晨雾解缆。朝阳升起时与徐庶带领的编加了陇西军的五万人汇合,至此,郭临麾下已有十万之众。
众将一惊,不料对方还不等他们站稳,便已派出了军中大将,单枪匹马杀来。徐庶高喝一声:“布阵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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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聿修抿唇一笑:“蒋家现在最要防备得,可一定我们……”
孔少爷死命摆脱开下人,捧着木匣颤抖地跪递上前。仰起的面孔如死人般惨白:“这……这是郭、郭……要我带返来,给,给叔叔的……”
曹大人缓慢地接过翻开,一瞬惊叫一声,丢了出去。白茫茫的雪地上,顿时多了一根毫无赤色的手指。近旁的侍女们瞥见,纷繁尖叫乱窜。
“将军,”徐秦掀起帘帐,带着一股寒气大步走进。摘下头盔,暴露一脸欣喜神采,“胜利了,原州开城门了。”
“啊,”徐秦一愣,从袖中取出双手递上,“在这里。”
曹大人丢开侍从跳下台阶,一面走向前,一面想起两小子先前不知为安在琼关被军法措置了,他当时还很欢畅他们没能去疆场。厥后得知郭临起兵,他派人加急传信叫他们从速分开琼关,和叛军划清干系。可现在,如何只要一个返来了……他抬开端,目光瞥见孔少爷手中的一个木匣,蓦地愣住了脚步。
“他敢!”中年男人理正言辞地喝道,“打着‘清君侧’的名号,不就是怕人说他是反贼么。他如勇敢攻城,我们恰好把动静传出去。比及今后,陛下派人剿除他……”
“是!”徐秦拱手领命而去。
屋内坐着的原州知州,双手端放在腿上。袍袖阵阵起伏,已不知抖了多久。堂中摆着的炭火闪着微小的光,可他的髯毛上,却挂着满满晶亮的汗水。
“嗯,我明白。以是我取道泾州,徐庶取道陇州。先从西、北两方的阵势施压豳州,再一同打击……将是一场苦战啊。”她阖了阖眼,凝睇着火炉中的炭丝轻微炸响。
多想无益!她晃了晃脑袋,赶出邪念,深吸一口气,大喝道:“解缆!”
郭临抬手挡了挡刺目阳光,总算瞧清楚前地契骑扬尘,策马而来。她顺势扬手号令雄师停下,一向比及风沙挡不住那人的面孔,她才游移地唤出声:“……蒋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