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金爱卿请起,无需拘礼……”
郭临眨眨眼:“为甚么?”
少年淡淡而笑:“他们都曾问过我同一道题目,而我的答复……想必早已被他们听懂了真正的含义。说与不说,又有何分?”他阖了阖乌黑温润的眼眸,看着那女子微微侧身,抬手遮阳,望向远处沿田埂而来的苗条身影。
他忽地靠近她,两张面孔间隔不过一寸。她呆呆地盯着他的双眸:“怎,如何?”
陈聿修盈盈而笑,垂眉瞟向她怀中的青枣:“方才就想问了,这些枣子你从哪儿找来的?”
“就在巷街旁。”
白衣公子微微一怔,随即含笑点头:“是。”
仿佛,越说越糟……
君意沈站起家,袍袖滑下御座,垂荡在身侧。蒋昱见状,便要上前一步……“封后典礼,定于半月后。”君意沈微微扬了扬手,旒玉挡住他全数的神情,只余下挺直的鼻梁下,微抿的嘴唇。
贺柔站在墓碑前,缓缓蹲下身,放下避风的纱巾。目光垂下,却倏忽一惊:“咦?”
皇后垂下眼,望着那杯敬了半晌的酒在他手中颤栗渐洒,酒液沾在明黄衣袖边沿,染出深晕。终究,被他一把按在案上。
仿佛十年一晃却依如昔日那般,阿谁削瘦的少年身姿大步跨进殿中……他晃了晃头,重新展开眼,看清一脸浑厚的青年正撩袍叩拜:“微臣金真来迟,还望陛下恕罪。”
“唉?!”
纤长的眼睫就在面前,靠得太近,呼吸清楚可闻。郭临咽了咽口水,微微闭上眼,嘴唇轻张……
不远处,一辆古朴的马车放下了车帘。车夫转过甚,拉下斗笠,扬鞭喝驾。包着皮革的车轮,缓缓转动起来。
徐秦、徐庶出列,与白子毓一道跪谢皇恩。君意沈垂了低头,半晌后转眸望向左旁列首的君意非:“堂兄既已袭爵……还是回到都城,待在朕的近旁吧!”
“种在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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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意沈不待徐公公赶来,探身接过信笺。双手几度颤栗,额上急出了汗,却如何也不能翻开……却在这时,一双白净秀美的手和顺地盖在他的手上。取过夹在掌心的信笺,轻巧拆开,递过。
崇景十五年春,三月十二。天子传位魏王,退位太上皇,居养于神龙殿。十今后崩殂,庙号肃宗,享年七十六岁。群臣上谥德圣文武大明孝天子,同年蒲月十八日庚午日葬于皇陵。
一旁响起一阵清脆的少年音:“毕竟做了十五年的男人,女装女红,就由她缓缓学吧!”
“……因为酸么?”她嘟起嘴,又咬了一口,“嗯……是有点酸,但也不是不能吃啊!不晓得为甚么,比来特别爱吃酸的……唉不对,你又岔开话题。快说,和赵寻雪说了甚么?”
白衣公子笑了笑,举扇抵唇:“实在你,早在好久前就辨出她的身份了吧?”
徐公公迈步上前,挥过拂尘,长喧:“退朝――”
君意沈缓缓放动手中的香,转过身来。额前旒玉微晃,放眼望去,日光倾洒含元殿前的广场,众臣蒲伏跪地。远处一群大雁飞来,人字排开,指向遥遥北方。
“京兆尹到――”
少年缓缓闭上眼,腔调垂垂悠远:“白叔叔,于我而言,她既是我父亲,又是我母亲……这平生,都不会窜改了。常常想起她讲起的镇国侯府的事,都非常光荣……不是别人,而是她将我抱了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