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月前尹跃华曾向冷定宕露过口风,成心将妹子送与他做个二房,他妹子尹千华三年前死了丈夫,膝下另有一幼.女。冷定宕虽是一介武将,却并非全然无谋之人,何况部下也不乏谋士。皇上允了尹跃华做为参军留在贵阳郡,其企图显而易见,皇上敌手握重兵的他不放心了。
“没事能一向睡着不醒?我不幸的玄儿,花骨朵般的春秋,呛了脏水,哪禁得住……都是这些个没心肝的主子,养着有甚么用?”闵氏眼一瞪,屋里屋外的丫环婆子们吓得一颤抖,尽皆跪伏在地。
“夫人勿惊。”冷定宕并不在乎她话里的刻薄,一撩袍襟,在冷玄月房里的大丫环菱香递过的杌子上坐了,而后又偏头看向菱香,“常日是如何奉侍蜜斯的,嗯?好好的蜜斯怎会跑去霜华园,又怎会落水?”
“玄儿,玄儿?”冷定宕人到中年膝下只要一女,视为掌上明珠般,出去后直奔冷玄月睡榻,他站在红漆嵌螺钿花鸟纹架子床前,俯身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冷玄月,口中轻唤道:“玄儿,爹爹返来了,醒醒。”
闵氏得知玄月落水后,急怒之下重重鞭打了她房中的丫环婆子们,又接连打发几拨人乘快马去追冷定宕,故冷定宕马不断蹄又带人赶了返来。
玄月在水池里扑腾着喊拯救时,云姝正巧路过,她偷了点心去霜华园寻稚菊。稚菊是霜华园的粗使丫环,是膳房帮厨的赵五家的次女,比云姝大一岁,左脸颊上有胡蝶大块烧伤的疤痕,嘴角还微有倾斜。因边幅丑恶稚菊常遭园中婆子吵架,府上丫环小厮也常欺负她,独云姝与她交好。
菱香垂眸颤声回道:“请的府上惯常请的苏大夫,说是蜜斯呛了水,将养几日便没事了。”
闵氏见贰心系女儿,面上怒容稍减,但开口却仍没个好语气,她下榻行至冷定宕身边,绷着脸道:“将军有了新妇还心系玄儿,实属可贵。我并非成心坏将军功德,只因玄儿一向未醒,内心实实惊骇,这才令人去找你。”
太子即位后对冷定宕恩宠有加,知他思念故乡,特晋封他为镇南大将军,准其带同夫人离京回原南王浩的封地“贵阳郡”去镇守大离朝的南大门。并赐南王旧时府邸,命人补葺后改名为将军府。
冷定宕原是南王南宫浩麾下一员年青的偏将军,大离王朝太宗天子一统中原后,分封有东南西北四大世袭藩王,并赐复姓:东方、南宫、西冷与北归,命其各自镇守一方。
“玄儿,爹爹返来了,好好的在家玩耍怎会落水……”冷定宕人还在垂花门外就嚷嚷上了。
沉寂无人的街道响起短促的马蹄声,一行数十人扬催促马奔将军府而来,抢先一人身长约七尺不足,两弯眉浑如刷漆,胸如横阔,一双虎目烔烔有神,看去有着万夫难敌之威风。此人恰是厥后被封为定国公的镇南将军冷定宕。
冷玄月的乳母惠娘执帕一向坐在床边绣墩上垂泪,已是哭得双目红肿。
“老爷!”菱香唬得“扑嗵”跪倒,“奴婢断无此念。”
十六年前,第九代南王南宫浩起兵背叛朝庭,冷定宕临阵背叛。最后一仗打得极其惨烈,传闻药王山半壁江山都被鲜血染红。当时藩王南宫浩被冷定宕与太子合兵一处围困在药王山,目睹局势已去,南王浩仰天狂笑数十声,拔剑自刎前掷地有声,扬言他南宫家哪怕只剩最后一滴血脉也要夺了离朝的天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