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郝智囊……对不起,俺才晓得……你是……你是……”
说着,郝瑟缓缓站起家,悄悄阖眼半晌,转头回望尸天清:“尸兄,你情愿和我一起吗?”
澎湃泪水立时彭湃奔出,郝瑟突然趴地,伸直成团,满身抖如筛糠。
黄二壮跪在坟前,嚎啕大哭,满面泪流。
“郝瑟不是怂包。”
黄二壮狠狠咬牙。
“尸兄,老子就是个怂包,老子就是……天下第一的怂包……”
晶莹水滴顺着碑上“卯金刀”三个字痕渐渐流淌而下,滴在了紧攥柴刀排泄血丝的手指上。
尸天清突然抬眼,定定看着郝瑟。
“放弃吧,你没阿谁本领。”
痛不欲生的哭声中,郝瑟盘膝静坐,仰首了望万里无云的天空,寂静不语。
“凭甚么为他们报仇?老子和他们非亲非故、非朋非友的,凭甚么?!”
而距二人数丈外的灌木从中,一个偷听全程的人趴在地上,失声默哭。
郝瑟死鱼眼崩裂,面庞扭曲如哭:“老子才是昨夜救你的人,老子才是你的拯救仇人!老子说甚么你就要做甚么!”
尸天清部下行动一顿,猛抬眼看向郝瑟,双眉微皱。
郝瑟悄悄看着黄二壮半晌,渐渐垂下眼皮,俄然,低声笑了起来:“哈、哈哈哈、哈哈哈哈——”
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牲口!”黄二壮立时大怒,狠力挥出一拳击向郝瑟。
一缕晨风拂起郝瑟鬓角发丝,死鱼眼皮一动:“报仇?报甚么仇?”
“走,活下去!”
晴和,蔚空,无云。
郝瑟泣不成声。
薄唇轻启,沙哑嗓音再次响起。
“……这算……哪门子……兄弟……”
“不准报仇!”死鱼眼中的红色血丝垂垂融开,变作两眸血凝水光,“不准报仇!”
“我晓得……老子晓得!”
“那又如何?”郝瑟双目暴突,“老子和尸兄为了救他们,几乎连命都赔出来了,现在还操心吃力为他们挖坑埋土立碑,早已仁至义尽!”
手指渐渐上移,悄悄盖在“卯金刀”三个字上,凝音掷地:
“你才是忘恩负义!”下一刻,郝瑟俄然旋身飞出一脚,狠狠踹在了黄二壮的肚子上。
尸天渐渐站直身形,眸中清澈水光剧荡如同沸腾的火烧泉,将蜡黄的手悄悄放在了那披发着太阳热度的手掌上。
柴刀在木板上狠狠雕下一笔。
“俺、俺——俺必然能查到!俺记得那帮杀手的衣服,俺必然能找到背后之人!”黄二壮腾一下跳起家,脸红脖子粗吼道。
“找背后主事之人报仇!”黄二壮吼怒。
“行,你去!”郝瑟死鱼眼死死瞪着黄二壮,“去刀光剑影腥风血雨民气险恶的江湖里查阿谁子虚乌有的背后黑手;然后用你这身三脚猫的工夫去报仇送命!最后和卯金刀、杨二木、孟三石一道去阎罗殿报导!你去啊!”
“你你你!”黄二壮气得七窍生烟,“若不是当初三爷美意收留你,你早就饿死了!若不是大当家,你身后这小我,早就死了!”
“老子会活下去!老子会活得很好……很好……”
郝瑟后撤一步,垂眼遮目,嘴角微勾:“算了吧,你报不了仇的!”
“不、俺——”
烈焰中,卯金刀最后的笑容,一帧一帧清楚展现在面前。
“拉倒吧,你不是那块料!”
郝瑟身形一震,眼皮一眨,满眼泪珠顺着脸颊滚滚滑下,视野中的青年垂垂清楚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