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才是忘恩负义!”下一刻,郝瑟俄然旋身飞出一脚,狠狠踹在了黄二壮的肚子上。
郝瑟身形一震,泣声弱了下去。
“凭甚么为他们报仇?老子和他们非亲非故、非朋非友的,凭甚么?!”
“狗屁兄弟!”郝瑟死鱼眼赤红如血,“硬拉着老子进贼窝,硬逼着老子当狗头智囊,硬逼着老子去掳掠,这算哪门子兄弟?!”
“拉倒吧,你不是那块料!”
“俺、俺——!”黄二壮双眼暴突,倒是一个字也叫不出来。
郝瑟狠狠闭眼,泪水顺着面皮滑下、落地、最后渗入泥土,干枯。
郝瑟死鱼眼崩裂,面庞扭曲如哭:“老子才是昨夜救你的人,老子才是你的拯救仇人!老子说甚么你就要做甚么!”
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牲口!”黄二壮立时大怒,狠力挥出一拳击向郝瑟。
喊着,竟是猛一下摆脱尸天清钳制,飙泪疾走而去。
“和我一起,变强,庇护兄弟、庇护朋友、庇护亲人!”
痛不欲生的哭声中,郝瑟盘膝静坐,仰首了望万里无云的天空,寂静不语。
“你你你!”黄二壮气得七窍生烟,“若不是当初三爷美意收留你,你早就饿死了!若不是大当家,你身后这小我,早就死了!”
抽泣声中,此人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烧焦冲天发髻,渐渐昂首,一脸果断:“郝兄弟,你放心,俺不会白白丢了性命,俺必然会好好活着,然后报仇!”
澎湃泪水立时彭湃奔出,郝瑟突然趴地,伸直成团,满身抖如筛糠。
“老子会庇护身边的兄弟、庇护身边的朋友,庇护统统人——都好好的活下去!”
尸天清蹲在郝瑟身侧,定定看着面前剧颤不止的背影,清凛眸光中,水色如银,模糊颤抖,喉结转动数下,渐渐抬起一只手,悄悄压在了郝瑟的肩膀上。
“俺要报仇!俺要报仇!”黄二壮双手砸地,泪珠坠地,嘶声大喊,“俺必然要报仇!!”
泪珠一滴一滴落在柴刀之上。
柴刀在木板上一顿。
郝瑟眼皮一眨,起家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,走到黄二壮面前,昂首盯着比本身高半个头的黄二壮,“你傻吗?”
黄二壮双拳紧握,满脸通红。
“不、俺——”
说着,郝瑟缓缓站起家,悄悄阖眼半晌,转头回望尸天清:“尸兄,你情愿和我一起吗?”
说着,便吸着鼻涕爬起家,向郝瑟、尸天清地点方向遥遥一拜:“青山常在,绿水长流,郝兄弟,尸教头,愿俺们——有缘再见!”
柴刀在木板上狠狠雕下一笔。
尸天清眸中水色震惊,渐渐昂首,双眸定定望着湛蓝天涯,很久,才哑声道:“卯金刀最后的话,郝瑟可还记得?”
“啥?”黄二壮双目瞪圆。
一缕晨风拂起郝瑟鬓角发丝,死鱼眼皮一动:“报仇?报甚么仇?”
尸天清的沙哑嗓音和卯金刀最后遗言合为一音,仿佛一根丝线,穿入耳膜,滑入心脏,紧紧揪住了心头肉。
黄二壮狠狠咬牙。
“郝智囊……对不起,俺才晓得……你是……你是……”
黄二壮跪在坟前,嚎啕大哭,满面泪流。
“背后主使之人?是谁?”郝瑟挑起眼看着黄二壮。
“等你送命那天,记得给老子送个信,”郝瑟直望黄二壮的双目微微眯起,“念在了解一场,老子定会带一张草席去给你收尸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