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诗被戳到把柄,面上也平增了几分哀苦,“皇上既然猜到了臣的情意,臣又怎会坦白皇上。交友在相知,骨肉何必亲。静雅虽好,她却毕竟是舒家的女儿。直到现在,臣也不及兄长豁达,当年的事,臣还忘不了……”
纪诗笑道,“臣自幼跟从师父学武,过惯了清爽寡淡的日子,吃穿都非常简朴,从不抉剔。”
二人有说有笑地用了晚膳,等侍从们上了茶,纪诗又为毓秀鼓瑟。
“你兄弟二人本是一从文一从武,可惜阴长阳错,倒置余生。”
这一回纪诗再跪到地上,毓秀并没有顿时扶他,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,“并未私交过火,就是另有私交。”
毓秀对纪诗的纠结感同身受,就展眉劝他一句,“当年的事,不忘归不忘,却也无谓耿耿于怀,迁怒于人。子言若信因果循环,颠倒是非终有拨乱归正的一日,又何必让本身难堪。”
毓秀点头道, “朕也猜到子言是有事才来见我,不如我们出来以后你再说给我听。”
一句话储藏了很多不成说,纪诗立解其意,畴前挡在面前的迷雾,也垂垂消逝,一时豁然开畅,多年的怨气终得出口,“皇上训戒,臣服膺于心。”
纪诗本还提着一口气,听到毓秀主动提起陶菁,他也稍稍放心,“臣入宫以后,有幸与笑染交好,他出宫之时曾特别叮咛臣,若皇上身子不适,必然要尽早告他晓得。”
纪诗被毓秀嘉奖,笑着回了一句惶恐,可看他泰然自如的神情,仿佛也并非真的惶恐。
纪诗点头道,“家父俄然归天,纪家高低也曾一度委靡不振,恰逢兄长备考春闱,以他的资质,本来能考进一甲,只因为父制丧,后又为丁忧之事几番纠结。得蒙献帝开恩准他招考,何如备周不全,才落到三甲。他初入官途,频频不顺,一气之下奔到边关。大娘卖了纪家大宅,斥逐仆人丫环,与我母亲搬到都城的一户小院,只留三两知心家人服侍。我跟从师父云游四方,看遍三国风景。兄长被调离边关以后,我才告别师父,回京与家人团聚。”
毓秀拾起筷子, 就近夹菜, 一边随口说了句, “朕传闻子言每日夙起练功,过午后读誊写字,每月初七,十七,二十七又去国子监听讲,文武并重,非常勤奋。”
怪不得她感觉他身上有一种凡人都没有的遗世独立之姿,本来并不是因为他出身官家,吟诗作赋,反倒是因为他自幼习武,修身养性的原因。
毓秀半晌无语,感喟无声。
纪诗见毓秀发楞,就笑着问一句,“皇上如何不吃,是不是臣为你筹办的菜品反面你的胃口?”
一想到纪家畴前的各种,毓秀心中感慨,半晌一声轻叹,摸索着问了句,“当初事出俄然……以后你兄长又去了边关,朕传闻纪家一度遭受了很多困难,只要你一小我还留在都城吗?”
纪诗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,跟在毓秀身后半步的间隔进殿。
谁知半晌以后,毓秀竟笑着对他说一句,“子言说回京以后得遇二三老友,陶菁是一个,那起码另有另一个。你每月去国子监听鸿儒讲学,宫中同去国子监听学的,另有静雅。莫非,子言的另一名好友,就是静雅?”
纪诗瞒无可瞒,干脆也不再坦白,只叩首对毓秀回了一声是。
毓秀的心都揪成了一团,面上也现出忧愁之色;纪诗满心担忧,又不好出言劝说,只能沉默着坐在一边,等她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