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两队人马走远了,毓秀叮咛摆驾回宫,一向陪在一旁的礼部尚书崔缙这才走到她身边,轻声说一句,“臣有事要对皇上禀报。”
闻人离见毓秀沉默着如有所思,就笑着握了她没受伤的手,“本王本日说的话,陛下只当是一个打趣,现在我与你有了婚约,手中更多了一分筹马,就算来日真有人图谋不轨,也不得不事前想好发兵反叛的代价。哪怕是假象也好,请陛下与我通力合作,在人前作出恩爱调和的模样。”
闻人离拉起毓秀的袖子, 暴露内里的包扎,啧啧叹道,“皇妹事一国之君,却不时到处受权臣挟制。你筹算用你的一杯血换舒家支出甚么样的代价,不会真的只是千两黄金就够了吧?”
毓秀对崔缙使个眼色,表示他不必多言,崔缙深知隔墙有耳的事理,低了头沉默不语,恭敬地跟在毓秀身后。
毓秀听他这么说,内心也豁达起来,“人前做戏这类事,也没有甚么了不得的,殿下话说的明白,我也听得清楚,国盟也好,血盟也罢,若来日北琼真的变幻了风云,殿下直管开口就是了。”
两人说完了冠冕堂皇的话,欧阳苏又不依不饶地问一句,“炎曦到底同皇妹说了甚么私密话,皇妹如此讳莫如深。”
毓秀心中惊奇,她原觉得北琼的局势与皇位的归属已经没有甚么牵挂,闻人离一贯的唯我独尊的本性也让人生出非他莫属的知觉,这还是她第一次从他眉眼间看到落寞与担忧的神情,莫非北琼的朝情另有甚么是她不晓得的。
侍从踌躇了一下,躬身拜道,“伯爵只说是进宫谢恩。”
毓秀本不肯在舒景面前做荏弱,无法姜郁执意,她也不得不顺势而为。
闻人离笑的随便,眼中的情感却暗淡不明。
毓秀径直回了勤政殿,崔缙却没有跟从她进宫。她进殿的时候,姜郁已经等在殿中,一看到她就走出来施礼拜道,“皇上万福金安。”
毓秀吃了一惊, 脸上的神采也变的有点生硬, “三皇子殿下晓得我受了伤?”
毓秀看看四周的宫人,等人都知情见机地躲避了,她才拉过欧阳苏小声说一句,“实在也没说甚么要紧事,三皇子殿下承诺我,若来日我堕入窘境,尽管向他求援,由北琼来出兵。”
“伯爵有没有说是为甚么事进宫?”
毓秀得了欧阳苏的承诺,心中欢乐,二人执手缔盟,相互心照不宣。
闻人离看着毓秀,笑容中又多了一分深意,“现在来讲,统统都只是我的臆想,你说我庸人自扰也好,未雨绸缪也好,我要的只是陛下的一个承诺,至于来日的局势是否有变,都还是未知之数。”
崔缙道,“皇上不但愿臣出面?”
毓秀不动声色地抽回击, 回话时面无神采, “千两黄金如何够,舒家富可敌国, 等我摸清它背后盘根错节的权势,不如拿它的全数财产作代价。”
毓秀哭笑不得,“殿下开的价码太贵,要我如何向你求援。”
崔缙面上波澜不惊,淡然拜道,“的确与恩科的事有关,国子监的几个外籍士子至今还未能入籍,来岁春闱之前若不能妥当安设,恐怕会误了他们的出息。”
毓秀笑道,“送别了两国使臣,联婚的事又告一段落,尚书大人也可松一口气了。你要同我说的,是不是与恩科的事有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