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到了城门口,毓秀带人登上城楼,闻人离同欧阳苏告了别,却只对毓秀说一句,“天子陛下多多保重。”
毓秀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不平常,就皱眉问一句,“你我之间已缔结了国约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,你又何必瞒我。”
毓秀不动声色地抽回击, 回话时面无神采, “千两黄金如何够,舒家富可敌国, 等我摸清它背后盘根错节的权势,不如拿它的全数财产作代价。”
毓秀一边点头,一边笑道,“尚书大人说的事,我早就晓得了,既然是你亲身出面,那便是他们已经想尽了体例,无可何如了。”
他话说的慷慨陈词,毓秀却听出了弦外之音,“借北琼的兵要破钞多少,殿下与我都心知肚明,除非万不得已,我会谨慎行事。”
崔缙沉默半晌,小声道,“皇高低天子令虽能处理几个外籍士子的身份,却治本不治本,若不能明白流民入籍的体例,来日也有无穷无尽的费事。”
等两队人马走远了,毓秀叮咛摆驾回宫,一向陪在一旁的礼部尚书崔缙这才走到她身边,轻声说一句,“臣有事要对皇上禀报。”
闻人离见毓秀沉默着如有所思,就笑着握了她没受伤的手,“本王本日说的话,陛下只当是一个打趣,现在我与你有了婚约,手中更多了一分筹马,就算来日真有人图谋不轨,也不得不事前想好发兵反叛的代价。哪怕是假象也好,请陛下与我通力合作,在人前作出恩爱调和的模样。”
崔缙面上波澜不惊,淡然拜道,“的确与恩科的事有关,国子监的几个外籍士子至今还未能入籍,来岁春闱之前若不能妥当安设,恐怕会误了他们的出息。”
毓秀笑道, “既然你我都晓得相互的奥妙,也没有需求戴着面具说话, 何况殿下对舒家恨之入骨, 我要做的事与殿下心愿相合, 我又何必坦白。”
怪不得他刚才拉她的时候抓了她另一边胳膊,本来是决计而为之。
毓秀猜到舒景此一番是为了舒雅,一边叫侍子传召舒景,一边作势要下榻去外殿。
两人说完了冠冕堂皇的话,欧阳苏又不依不饶地问一句,“炎曦到底同皇妹说了甚么私密话,皇妹如此讳莫如深。”
毓秀径直回了勤政殿,崔缙却没有跟从她进宫。她进殿的时候,姜郁已经等在殿中,一看到她就走出来施礼拜道,“皇上万福金安。”
欧阳苏见闻人离头也不回地先出了城门,禁不住对毓秀笑道,“才刚在车上,炎曦把要说的话都说尽了吗?”
姜郁握住毓秀的手,与她一同坐上上位,“皇上才受了伤,今早又驰驱出城,臣放心不下,才早早来勤政殿等待,待会奏折送过来,皇上交给臣就是了,不必操心。”
本来是一句打趣,闻人离也笑得畅怀,等他笑够了,又改换了一脸正色,“来日若本王向陛下求援,也请陛下不吝互助。”
毓秀对舒景做了一个平身的手势,“伯爵不必说这类话,为舒雅,朕心甘甘心,这一点小小的皮外伤,不碍事。”
闻人离从鼻子里收回一声轻嗤,嘴角却尽是笑意,“皇上放狠话的时候连眼都不眨, 你倒不怕在我面前暴露赋性吗?”
毓秀听他这么说,内心也豁达起来,“人前做戏这类事,也没有甚么了不得的,殿下话说的明白,我也听得清楚,国盟也好,血盟也罢,若来日北琼真的变幻了风云,殿下直管开口就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