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野平埋头神，沿着息衍笔锋所指看去，崇山峻岭中，一道关隘封闭皇城，对着六百里平原。
“削去军籍就想满身而退？你觉得就如此简朴？”
“那遵循将军所说，早产四个月想必是很奇怪的事情了？”
息衍挥手展开桌上的东6四州十六国全图，笔锋如剑，点在雷眼山和锁国土两道山脉交汇的地点：“东6四州，实在不过是这两条山脉划成。锁国土横贯，雷眼山纵行，你如果沿着雷眼山的走向耽误，根基就是一个豆割东6四州的十字。皇城天启地点，就是两山所夹的一片平原，而两山交汇的处所，就是号称‘东6第二’的殇阳关。”
姬野不太懂这个，老诚恳实地嗯了一声。
昨日他还只是一个奉养息衍的小卒，军衔排序尚在雷云正柯等人之下，现在天金符传到，他突然间成了披鲮甲、领前锋营、批示八百轻骑的骑军统领，位置还在骑将之上。
“呸！”息衍斥道，“七百年前的分炊，到现在三十代远亲也有了，还甚么远亲婚配？”
“诸侯缔盟，不过是好处，是姻亲。公主如果被送到离国都城九原，随便嫁个嬴氏的公子，生几个孩子，难保他们两国将来不化敌为友。我们这笔厚礼，就算是嫁奁了。”息衍点头苦笑，“别的，关于这个小公主的身份，实在传闻很多。你该晓得楚公爵实在是个女子，有一个能够，小舟公主是喜天子的私生女儿，是喜天子独一的血脉。”
姬野恍然大悟，点了点头。
息衍愣了一下，一昂首对上门生当真的黑眼睛。师生两个各自沉默了一会儿，息衍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你个混小子，早产四个月便是个死人了，那里另有阿谁千娇百媚的小公主？而女公爵当时住在皇宫中，皇宫里另有哪个男人敢介入楚国公的爱女？”
“楚卫国，小舟公主。七月时候，遵循我国和楚卫的商定，我国奉送四十万金铢的军费，楚卫国则把小舟公主送到南淮居住。公主是楚卫国主的爱女，有她在南淮，我们两国的盟约就如同铁石。不过离军兵俄然，前锋在殇阳关外二十里，竟然劫下了护送公主的车队。楚卫国的使臣已经来了三拨，国主才不得不命令兵。如果我们夺不回公主，已经托付的四十万金铢就当全数付给离国了。”
息衍嘲笑：“拿了这么多年军饷，就想一走了之？军中如果费钱养废料，家国那个去守？与其闲得要打斗，不如随我出征。你当然是个废料，战死疆场却好过在城里当个贩子地痞。”
“空前绝后的军人，不是战一人，而是战天下！”
“没有。”
“赤潮所到，尸横遍野。我何尝不知？只是时势如此，不得不战，”息衍手指悄悄扣击桌面，一声长叹，“人生活着，很多事都是迫不得已，古往今来能得自在安闲的，有几人呢？”
息衍规复了安静：“没甚么人天生好斗，非要拿命去冒险。谁不想呆在家里安安散逸？只不过你的心大，命却穷，有些东西别人不给你，你却非想要，就只要赌上命去争。但是你打得赢一小我、两小我，天下还是有一千人、一万人看不起你，你可明白？就算你是天启城里的天子，离国公嬴无翳还是看不起他，嬴无翳在天启城七年，连杀天子怕是都懒得动手！”
姬野心头一震，只感觉教员的语意幽深难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