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略有惊惧的神采,很久才躬身拜倒下去:“琴技不是长公主所长。”
金黄的菊花圃里端坐着白衣的少年人,他屈膝跪坐在细竹编织的水晶箪上,面前小桌上摆着一壶淡酒和两只晶莹剔透的薄胎瓷杯。他色如白玉的手指轻扣着桌面,凝神在远处的琴声中。
对于天启公卿,撤除春节,只要四月的“踏青节”和玄月的“霜华菊赏”可谓一年一度的盛事。天启贵族对后代皆门禁森严,怀春仕女、多情公子,也只能借这两个的机遇端倪传情,暗通款曲。而天子不但不加制止,反而开恩成全其事。多年来按太清宫的旧俗,这两日天子会出宫与士族同乐,公卿们也带着妻女齐聚郊野,把酒赏花。
报信的锦衣小奴和锦障中的白衣少年都战战兢兢地跪着,不敢出一丝声音。女人起家疾行几步,怒容才缓缓地减退,她转向少年:“你觉得这一战,胜负如何?”
“前日,嬴无翳带领雷骑突围胜利,在涩梅谷口的清平原被下唐国雄师截住,两军交兵不分胜负。随后嬴无翳退回殇阳关内。诸侯联军在殇阳关下已有十万人马,楚卫国大将军、舞阳侯白毅领联军主帅之职。北方澄江谷口,淳国华烨未奉宣诏,带领的三万风虎马队按兵不动,和离国留下的军团对峙。看阿谁景象,华烨一时不会踏进王域。”
“蠢材!八万雄师杀不得一个嬴无翳!”女人勃然大怒,“竟然还让他收支自如?如果这一回不遭受下唐国的军队,保不准现在他已经超出北邙山,取道沧澜道回家了!”
贵族们照顾织锦的毯子和各色绸缎,在菊园顶用绸缎围起一个个“锦障”,靠近的几家一起席地而坐,煮酒赏花。清余池边狭长的皇家菊园中,水青、杏黄、枫红、露紫、月白各色的锦障数百围,乱人眼目,酒香缥缈,闻起来也令人醺醺欲醉。
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女人一掌扇在了少年的脸上,白净清秀的脸颊上顿时多了一个掌印,红得几近滴出血来。随即女人一手颠覆了两人间的小桌,桌上的宝贵的细瓷酒具落地,滚入草中。
“世俗的曲子,宁卿另有些自傲。不过听她弹奏古曲,枯涩高玄,俯仰六合,是前人旷达境地,宁卿非十年不敢望其项背。”
“你如何俄然变得会说话了?”女人冷冷地瞟了他一眼,“不过如果七国联军和嬴无翳同归于尽,我还会更高兴一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