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见林月河举步身动,又再次挡住乞儿前行之路。
乞儿转头看看闻道楼那三个鎏金大字,回思这几日风景,珍羞甘旨吃了很多,肚皮算是赚到了,此等豪华场合本与他无关,既然女道者安然无恙,便该是他拜别之时,他索然一人惯了,向来无牵无挂,本要萧洒而去,不料此时却感受心底深处有些东西扯不开、放不下,究竟是甚么,又说不清楚,令得心中有了彷徨之意。
自乞儿与女道者相遇,前后不敷满月,但是他背着女道者一起行来,同甘共苦,死里逃生,经历倒是颇多。自父母亡后他还未曾与谁如此靠近过,俄然和女道者分开,心中不但有一种空荡荡的感受。只想着女道者现在是否醒来,伤势是否好转,是否还记得他这个小叫花,乞儿越想越是焦心,又是搓手,又是顿脚,愈发地担忧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隔壁房中传来一声痛呼,乞儿顿时惊觉,爬起家来,三步并作两步,冲进隔壁房中,忙问道:“仙姑如何了?”本来守在门口的鬼谷派弟子好似也吃惊于如此妖异的明月,竟忘了劝止乞儿,待跟着乞儿进房劝止时,乞儿已化作一团肉包直撞出来,恰好撞个满怀。
林月河道:“你不要我管,可有人要你管,你莫非不管吗?”
乞儿见其吐血,倒吓了一跳,不敢再司硬闯。刘庄深吸两口气,缓过劲来,见乞儿脸膛固然胀红,身材却无大碍,不由悄悄称奇,道:“林师叔正在为静姝师姑疗伤,你不成打搅。”
乞儿沉默半晌,俄然想起甚么,眉头不由皱起,道:“你说这些又有何用,仙姑都赶我走了。”说着,紧了紧承担,回身就走。
乞儿刚入客房,小二便一再表示内房可泡澡沐浴,乞儿也感觉满身怠倦,便美美地享用了一次。梳洗过后,倒显出一张清秀俊朗的面孔来。小二再见时,也不由啧啧称奇。
闻道楼占地极广,门面三层作为酒楼,掉队数个院落皆是客房,分了三六九等。乞儿等人天然住了天字一号上房,屋中一应俱全,安插邃密,极尽豪华。乞儿自幼贫苦,那里受过这般报酬,在乞儿眼中,这便是人间瑶池了。
入住以后,乞儿便再也没有见到女道者。他要到女道者屋内看望,却被林月河的师侄挡在门外,说是正在给女道者疗伤,不成打搅。现在已过了两天,一点动静也无,乞儿不但担忧起来。
乞儿一怔,反问道:“谁又要我管?”。
乞儿大喜,进门道:“仙姑可算好了……”不料,静姝头也不回,道:“我与林师兄有话要说,你先出去!”将手一挥,一股柔力拖着乞儿便送出了房门,再手一挥,将房门闭上。只听得静姝问道:“你为何会……”上面便没了声音,想是用了神通隔断之故。
林月河道:“道家讲究缘法,既然小友救了静姝师妹,那就申明小友与静姝师妹有缘,缘尚未尽,小友何必急着拜别?”
林月河却反问道:“你又想如何?”
乞儿虽听不懂甚么“小巧心”之类的话,但是粗心却也明白了,思疑道:“难不成我只要等她酬谢了我以后才气够走?”
乞儿大怒,瞪眼道:“你想如何?”
乞儿一愣,回过甚来,见静姝已换了一身新道袍,面色略显惨白,却掩不住那出尘的清丽,一双妙目正悄悄地谛视着他,眉宇间隐有诚心之色。贰内心忽有万千不舍,又有万千委曲,最后,心头难过,低着头结结巴巴隧道:“我―我―我还是等你回了崇真再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