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南天展颜笑道:“本来又是那醉鬼多口……”
酒舍里哪有甚么买卖,那歪戴着帽子的酒保,正伏在桌上打盹儿。不错,那边桌上是坐着位客人,但如许的客人,他却懒得号召。两三天来,这客人每天来喝酒,但除了最便宜的酒外,他连一文钱的菜都没叫。
那穷汉却眨了眨眼睛,嘻嘻笑道:“燕南天……燕南天是谁?”
那面色惨白的青衣少年跟着走出,两人大步而行,走尽长街,少年方自追上去,悄声道:“是燕大爷么?”
燕南天道:“你莫非是要我来为你保镳不成?”
钱二抚着肚子,哈哈大笑道:“你连燕大侠的名字都未听过,还算是练剑的么?”
燕南天动容道:“哦?有这等事!他为何不早说……唉,二弟做事老是如此胡涂,纵是强仇大敌,我兄弟莫非还怕了他们!”
钱二笑道:“我们雷老迈得了这口剑,可当真是如虎添翼了,今后走江湖,还怕不是我们雷老迈的天下。”
雷老迈吐了吐舌头,道:“真的么?”
沈总镖头叱道:“且慢!”
“‘十二星相’恶名久著,若非他们行迹委实隐蔽,我早已将之撤除,此事我本非不肯脱手助你……”
那雷老迈瞧了瞧,神采已变了,身子已站起,但却被阿谁肥大枯干、满面精干的男人拉住,低声道:“总镖头就要来了,我们何必多事?”
雷老迈垂首道:“长辈……这口剑……实在……”
沈轻虹惶声道:“前辈留步。”
世人面面相觑,齐声道:“他是谁?”
这一声大喝,竟像是半空中打了个响雷,将那几条锦衣大汉骇得几近从桌上跳了起来。
雷老迈俄然跳了起来,大吼道:“我去找那厮算账……”
双手将剑接过,当真是大喜欲狂,如获异宝。
雷老迈喜道:“这个好说……这个好说……”
雷老迈也早已赔笑迎了上去,但俄然感觉本身得了这口宝剑,身份已大是分歧了,是以又退了返来,傲视一笑,道:“总……沈兄说得好,这不过是小弟偶尔交运罢了。”
雷老迈张口结舌,讷讷道:“好……好剑,公然好剑。”
抢先一条大汉腰悬宝剑,志得气扬,就连那一脸大麻子,都仿佛在一粒粒发着光,一走进酒铺,便纵声大笑道:“太白居,这破屋子、烂摊子也可叫作太白居么?”
燕南天神采大见和缓,又缓缓垂下视线,道:“你家公子令人送来手札,要我在此相候,信中却不申明启事,便知此中必有极大的隐蔽……这究竟是甚么事?”
他应变当真不慢,竟然连称呼也改了,那沈总镖头却直如未觉,瞧着他微微一笑,道:“不瞒各位,如此利器,我倒真是从未见过,不知雷兄能够让我开开眼界。”
那瘦汉笑道:“错不了的,钱二哥也闻声了……”
沈轻虹躬身拜道:“不敢,恰是小人……弟子们有眼无珠,不认得燕大侠……”
雷老迈笑道:“我这口剑也算不错的了,但比起人家那柄,想来还是差着点儿,不然我也能像他那样着名了。”
燕南天仰天狂笑,厉声道:“沈轻虹,你纵将天下统统的黄金都送到我面前,也不能将我与二弟相见的时候迟误半晌……”
雷老迈道:“是个恶棍穷汉,只不过生得高大些。”
那穷汉箕踞桌旁,瞧也不瞧,只是不住喝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