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鱼儿道：“我不要这把刀，我要切菜的刀……”
他长得倒也不丢脸，只是脸当中却生着个大大的鹰钩鼻子，教人一瞧他，就感觉讨厌。他身上衣衫本极富丽，并且明显是裁缝名手裁成的，但现在却已变得七零八落，又脏又臭。
杜杀负手站在门外，只听那狗吠声愈来愈响，愈来愈凄厉，但俄然间，甚么声音都没有了。
屠娇娇笑道：“小鱼儿，你也不想想你现在才几岁？到你有我如许的春秋时，那还得了……敬爱的孩子，总算姑姑我没有白疼你。”
巴蜀东沉吟半晌，终究道：“我获咎的人可不止一个，此中有‘江南双剑’丁家兄弟、‘病虎’常风、‘江北一条龙’田八……”
小鱼儿道：“瞧你如许惊骇，你获咎的人，必然来头不小，武功不弱，那厮竟是些甚么人？你也说来听听。”
杜杀道：“传闻他两人都已上过你很多次当了，你拿了屠娇娇的东西，就去害李大嘴，拿了李大嘴的，就去害屠娇娇，是么？”
又过了半晌，杜杀缓缓开了门。只见小鱼儿手里握着刀，趴在地上，也像是只小狗似的，他浑身是血，狗也浑身是血。
小鱼儿跟着李叔叔时最难受。
哈哈儿大笑道：“傻孩子，奉告你，笑伯伯我在笑的时候，身上偶然也在疼的，但我身上愈疼，就笑得愈凶。”
杜杀道：“有甚么东西，说出来。”
实在李叔叔也失落过一次。
杜杀道：“你还怕不怕？”
小鱼儿轻呼道：“杜伯伯，谨慎！”
这位屠姑姑俄然是男的，俄然又会变成女的，他实在弄不清这究竟是姑姑，还是叔叔？
巴蜀东牙齿咬得吱吱响，接道：“我五个兄弟，在一夜之间全被她杀了，‘虎林七太岁’，到现在只剩下巴某一个。”
但这一次，小鱼儿出来不久，虎吼声就没有了。过了半晌，便听得小鱼儿轻唤道：“杜叔叔，开门！”
别的，另有很多位叔叔伯伯，有一个会捏泥人的叔叔，小鱼儿本来很喜好他，但有一天，这位叔叔俄然不见了。
屠娇娇道：“我要你这小鬼出甚么气？”
到第六次，杜杀开了门――
小鱼儿道：“嗯。”
小鱼儿嘻嘻笑道：“杀虎太岁……嗯，这名字不错，你杀过几只老虎呀！”
巴蜀东怒道：“你问的事怎地如此多？”
小鱼儿道：“狗死了，我当然不怕了，但方才……”
第二天，他一把抓住小鱼儿，道：“臭鱼儿，那药但是屠娇娇给你的？”
杜杀冷冷望着他，久久没有说话。他的确已说不出话。
小鱼儿垂垂长大了。
他已杀了五条狗、四只狼、两只小山猫、一条小老虎，他身上的伤疤，数一数已有二十多条。
哈哈儿道：“你可晓得你为甚么每次都受伤？”
杜杀瞧着他，嘴角又出现一丝浅笑。
小鱼儿失声道：“是只大老虎？”
小鱼儿笑道：“我当是谁呢，本来是这些人……这些人的名字我倒也都听过，但都没有甚么了不起……”
太阳照着他的脸，一粒粒晶亮的汗珠，沿着他那鹰钩鼻子流下来，流进他的嘴，他也似全无感受。直到瞧见了恶人谷三个字，他才透了口气，但脚下却跑得更快，笔挺跑进了那条青石板的街道。
杜杀木立本地，谛视着他，面上既不起火，也未活力，的确全无涓滴神采，只是冷冷隧道：“下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