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阳王虽是个名存实亡的虚衔,家里也日渐不如一日,但府里正门是等闲不开的。
君子重之。
昏礼者。
现在方到纳采的境地,等正式亲迎,还要等些光阴,诸多事件还要一步一步行进参议。
对方看似客气,观其态势倒模糊有咄咄逼人之感,举止也傲慢了些,如此不由一阵忐忑。
智囊要他好生来迎人,他恐怕自个儿搞砸了主公的大事。
叶邱平虚虚扶他的手,殷勤笑道:“将军那里的话,王上乃人中龙凤,垂爱小女,是小女三世修来的福分,劳将军亲身来迎,实是抬爱。今乱世难承平,自当不拘末节。只是……恐也太赶了。”
这个江东王,委实怪矣。
厥后昏阳王被驳去爵位,只留个王的浮名,乃至于到了叶邱平这一代,没了封诏,连王的浮名都不敢担,只以太守令自居,但皇上既然留着昏阳王府在,俸禄亦还发放,是以家里还是是昏阳王活着时候的排面。
上事宗庙而下继后代,礼之本也!
却看他一身利落的乌黑软甲,绑袖束腿,骑马打扮,笔挺而端方地背手站在那边,仰着头似是用心在看二门的匾额,那是昏阳王活着的时候亲笔书上去的,言说――万古长青。
他在回礼的时候又兼修书一封,上言:当今天下,卧龙出渊而猛虎出于山,王上乃卧龙藏虎之辈,故而我叶家忸捏,踯躅难定,不知有何可回报王上,既蒙厚爱,愿一力效之。只是吾生也痴顽,不知王上此意何为?如有求,叶家但助之。只是小女尚幼年,恐不能替王上分担忧难而多增滋扰,诚请王上留家再教养年许。待及笈以送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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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麟回神正视这位前昏阳王的独子,只微微点头笑道:“见叶公好。”
前院,仆妇下人洋洋洒洒跟着叶邱平步子,跨了三重门落,在二门外拜见了李偃座下那位驰名的大将军李麟,传闻李麟乃李偃侄儿,年纪尚轻,却一身蛮力。
叶邱平将信看了好几遍,只感觉惶惑不已。
何骝言说:“大人莫急,可静待其变。”
李麟开门见山,这下终行了拱手之礼,“我家王上慕艾四小娘子已久,只是迢迢千里,战祸四起,担搁日久,今恰逢其会,实乃天赐。月前派人递了帖,这月就来迎人,原是我们礼数不周,但我家主公不是轻飘荡子,只是家国天下,现在难以弃取,又不知狼籍几时能停,平白迟误了吉时,也误了小娘子,还望叶公包涵。”这话智囊魏先生教他的,他在路上背了好几遍。
这会儿门子却仓促大开了正门,对着一行人弓着腰一边连声说请,一边一重门一重门上报畴昔,最后管事惶惑跪伏在前厅,对着叶邱平瑟瑟地讲:“大人,江东王座下大将军李麟到了。”
顿了半晌,又微微昂首,缩着声音补了句,“带了三百戍卫亲兵,江东王的聘礼……也到了。”如此厚聘,平生仅见。只是……
以是谨姝始终以为,到了李偃如许的职位,以其目高于顶的态势,是决计不会以姻亲来调换甚么的,特别是对其来讲并不算火急的玉沧。他娶她,决计不会像父亲设想的那样为了立盟约亦或者追求玉沧之地。至于究竟是因为甚么,她还揣摩不透。
纳采即男人送礼以表求亲之意,若得女子家中同意,则问名以回祖庙卜休咎,得吉兆以到女子家中报喜,如此方可下聘,择订婚期,女家在婚期前一日送嫁奁至男人家里,婚日男人亲至女子家中迎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