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家人事简朴,魏光雄一辈,只要一胞兄,二十多年前便无子而逝。其父则在他尚幼时,于一年灾荒中归天,其母带着兄弟两人逃荒来此,守寡多年后也在五年前寿终正寝。也就是说,魏家这边除了魏康三兄弟,已经再无别的血脉亲戚了。
再说前一世,但是魏康最后得了河西节度使之位!
魏康目光就是一跳,脚步随之慢了下来,道:“走吧。”
长裙上身紧束胸口,下身十二幅散开,一紧一松曲线尽显。
不过这些与她并不太相干,毕竟已经是十多年前的旧事了,并且以魏光雄一个农家子能坐上明天的位子,必定不是个简朴人物,又岂会让其别人等闲夺了权去?
捧着盖碗的手是十指纤纤的玉笋,指甲丹红,好像桃花瓣瓣,如闪光的火星流过,与琉璃五色间、汤水雾腾间幻出一种灿艳妙然。
身为魏康之妻的她,又甚可去担忧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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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——魏康目光一停,扫了一眼炕几上,本身用过的一碗素面,一碟卤肉,一盘馕饼,并一碗面汤,除了一个盘子头还剩一块馕饼,其他均是一扫而尽,到底眉心微微一笼,看向孔颜道:“不再用些?”
真正的美人便是如此,偶然美人之胜,并非在于五官色彩,而在一个神态之上,意境之间。前朝清河张氏之张祜在《觱篥》写到:“一管妙清商,纤红玉指长”,对美人侧重,所绘之境,足以可见美人之美在于那边,这也恰是美人与胭脂俗粉的不同。
可一想到魏家的发财史,再念及魏康非长非幼竟得了河西节度使的位子,孔颜心头就不受节制地一阵乱跳。
都是身边用惯了的人在奉侍,二房本来的下人还没拜见过主母,自也没得进房头服侍的事理,冯嬷嬷领着人静悄悄地打扮、摆桌布食、端水漱口,统统都井然有序。孔颜先是有些不风俗,本身做最细碎的琐事时,有一个还是陌生的男人在旁看着,不过见这一屋子六七小我都是打小服侍的,倒是魏康一小我在她的人当中,不觉更加的泰然自如,等早餐用到最后一道法度时,已经能够完整忽视一旁的男人。
却不及细想何由,王嬷嬷就领着两个小丫头迎了上来,福身存候道:“二爷、二少夫人大安!”
魏夫人乃原河西节度使陈兴之女,陈氏一脉在凉州城深根已久,是凉州乃至河西本地的豪族。只可惜陈氏本家人丁薄弱,到陈兴这一辈的时候,只要陈兴一个男丁,后娶妻生下魏夫人,又十五年后才得一庶子持续香火。如此一来,陈兴无远亲兄弟相帮,又有族人在旁虎视眈眈,长女乃弱质女流,独一子嗣不过襁褓,而他却已豪杰迟暮,只得为女招婿入赘。
盛香茶的茶盏是京中时新的五彩琉璃盖碗,五彩之色流云漓彩,又似水滴晶莹剔透,跟着汤水闲逛漾出折折流光。
讶异一瞬,却听魏康催促,就敛了心境,带上性子谨慎一些的英子并两个小丫头随即跟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