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更加深了,更阑声梆梆梆敲了三下,不觉已是半夜天了。
冯嬷嬷手执烛台出去,身后还跟着李嬷嬷并英子、宝珠二人。
心念必然,孔颜坐直身子,正要悄悄掐本身一把好打起精力,却听得一阵脚步声纷至沓来。
孔颜心下暗忖,领着英子向陈氏施礼道:“母亲。”
等她到时,灯火煌煌的中堂大厅内,魏家的女人连同大房一儿两女都到了。
可她嫁人与否能和打战有甚么干系? 的确笑话!
话音甫落,一屋子人都倒吸了。冷气。
不由想起在京中曾听闻一些藩镇屡有兵变,她神采刷得一下惨白若纸,也瞥见劈面的孔欣与她一样煞白着一张瘫坐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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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颜看着几上付氏刚才手书的处所,微微凝眉——等,是等前衙男人们的动静么?
看来真是要兵戈了。
几近动机闪过的同时,陈氏、付氏、李燕飞三人不约而同地冲动起家,一个身穿铠甲的虬髯大汉阔步走了出去,透过中堂大敞的门扉还可瞥见院坝里模糊还立了一列甲卫。
这时,门帘从外撩起,室内顷刻大亮。
忽而一阵冷风潜窗而入,孔颜一个寒噤回过神来。
凉州夏季昼热夜凉,白日还是暑气蒸蒸,傍晚日头一偏,便是夜凉如秋。
更深夜阑,梦汝来期,恰是夜最凉人最乏的时候。
孔颜悚然一惊,竟有外男擅闯内院,并且还是擅闯节度使府大院!
冯嬷嬷率先惊道:“你是说要兵戈了!?”刚才听院子别传来钟鸣,又见魏康一脸黑沉的走了,她本是担忧可与孔颜起了争论,饶是晓得钟鸣不会有功德,却也没大上了心,哪知竟然是要兵戈了。这可如何是好!
孔颜固然从未经历战役,却也知疆场上是九死平生,便也不在乎陈氏的语气,她安闲地应了一声,就兀安闲付氏下首坐下。
“末将拜见夫人!”正惊惧时,却见那虬髯大汉俄然单膝跪地,用冷硬的声音对陈氏禀告道:“吐蕃闻讯河西王赋被废,勾搭漠匪,乃至沙、甘二州失守。现在火线十万孔殷,将军已率三位公子前去救兵,特令部属奉告夫人。”
刚迷蒙地想着,炕尾靠墙那头的矮柜上就是“咚”地一声脆响,香钟报是酉时正了。
丢下了一句摸不着脑筋的话,魏康就如许头也不回地走了,孔颜捂着衣服怔怔望着门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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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嬷嬷一听便是一叹,只一想魏康返来那句“在外服侍”的话,再看孔颜眼下这副满脸潮红的模样,她一个嫁过人的,另有甚么不明白?真是可惜了这一个多月来可贵有闲靠近!只是这话没恰当着魏家人跟前说,冯嬷嬷只好敛了旁的心机,一面将手中烛台让英子拿去掌灯,一面正色道:“刚问了李嬷嬷,这是城中鸣兵的钟声。”说着看了一眼李嬷嬷“还是让李嬷嬷给少夫人说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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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日已偏下窗棂,几缕残阳被垂挂的湘妃竹隔绝在外,屋子里乌